37、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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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听着两人的对话, 李卓风和孙吴几人对视一眼，他们总觉得什么地方微妙的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不过看看缩在角落的朴臣, 一直弥漫在众人心中的紧张气氛倒是缓和几分。
“你们检查得怎么样了？”果东问。
被提醒，孙吴几人立刻回神。
李卓风摇摇头, 一脸失望, “什么都没有。”
顿了顿，李卓风又道：“这里的东西基本全部都腐烂掉了, 就算有也已经成了一堆垃圾, 那狗链会不会在外面？”
李卓风这话乍一听确实很有道理, 毕竟如果东西都烂掉了, 那本身也谈不上再去破坏，毕竟它已经“坏”了。
“难说。”告近开口，他冷冷看了眼朴臣。
众人看去。
“你们不觉得这个副本很奇怪吗？”告近问。
“你是指？”孙吴问，这副本不对劲的地方实在太多，多到他们甚至都分不清告近现在指的是哪一点。
“理论上来说, 我们进入副本的时间应该是在厉鬼成型之前, 也就是说这个附灵里的厉鬼变成完全体之前。”告近看向众人。
众人点点头，都赞同告近的话。
就如同告近所说, 他们进入的副本，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一段历史，一段厉鬼成型之前的历史。
既然是成型之前的历史，那肯定是成型之前已经发生过的事。
不是很懂的果东见众人都点头, 也赶紧煞有其事地跟着点。
陈然看见, 用手里的刀敲了一下果东的脑袋，被敲，果东立刻凶巴巴地瞪着陈然。
蟹老板！
旁边几人没理会两人, 继续等待告近说下去。
“可是你们再看看这个世界……”告近迟疑一瞬，他努力组织自己的语言，却又不知该如何描述。
果东捂着自己被打了的脑袋帮着补充，他已经明白过来，“这个世界，我们进入的这个世界，不像是厉鬼成型之前的世界，反倒像是厉鬼已经成型之后的世界。”
告近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就是这个意思！
其他人却没听太懂，“什么？”
“李卓风之前曾经跟我说过，厉鬼成型之后，厉鬼就是附灵世界的神。我们虽然还没见到这个世界的神，但我们已经见识过这个崭新的世界。”果东道。
众人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隐约听明白，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陈然却是已经听明白，他剑眉微蹙，若有所思。
告近亦是如此，他也陷入沉思当中。
果东叹息一声，嫌弃地看向特别笨的李卓风，“就拿之前鞋子那副本来举例，这个世界不像是我们刚到那村子之后到处寻找鞋子的世界，反倒像是宣德义的女儿在坟地里变成厉鬼，开始滥杀的世界。”
被果东这么一说，李卓风瞬时明白过来。孙吴几人虽然没进过那鞋子的副本，但也多少听明白。
一时间，众人眼中都是震惊错愕以及若有所思。
确实就如同果东所说，这个世界作为厉鬼附灵之前的世界，未免太过危险强大，危险到反倒像是厉鬼附灵成功后的世界。
附灵成功后的世界，是以满足附灵厉鬼执念为存在的世界，通常充满杀戮、复仇、折磨。
之前鞋子副本里的那个厉鬼，她的执念是把整个村子所有人都残忍杀掉复仇，所以只要整个附灵世界还在，那么那个世界就会一直重复拜堂、活埋、变鬼、杀戮的这个过程。
每一次循环的结束，下一次的重启，就会再拉很多符合条件的人进去。
就好像一场通关游戏，游戏剧情是固定的，但每一次游戏开启都会强制拉玩家进去。
他们这些玩家，本来应该进入的那个点是游戏刚开始时，是有一段剧情可走的，可这次他们却好像进入了厉鬼成型之后，直接跑到了最后的厉鬼开杀的修罗场里。
“怎么回事，是技术部门弄错了？”孙吴脸上的惊讶越发重，他从未听说过这种事。
“不，我觉得应该不是，技术部门的技术最多也就是控制附灵不让它随便开启……”兰昊逸也参与讨论。
他好歹也是管理层的人，哪怕是家里疏通走动得来，对这方面的事情了解也比普通人要多得多。
孙吴沉默，兰昊逸说得确实没错，技术部门的能力最多也就勉强封印附灵，不让它们随便开启，根本没办法控制里面的情况。
否则的话，他们何必这么麻烦冒险派人进来，直接从外面想办法破坏附灵物不就好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王展翔听得一头雾水。
几人看着他一眼，没有解释的心情。
如果真的是果东说的这样，那事情就可能会变得比他们预料的还要麻烦，不，是已经变得比他们预料的还要麻烦。
一只已经附灵成功的厉鬼，一只已经成了这个世界的神的厉鬼，他们这些人拿什么和它斗？
迄今为止，他们甚至都未曾看到对方，哪怕是一眼。
气氛逐渐变得压抑，空气中那腥臭的味道和淡淡的阴气好像一下就变得无比浓郁，闷得众人都喘不过气来。
孙吴烦躁地揉了揉鼻梁，他想说点什么缓解这该死的紧张气氛，可嘴巴张开，他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根本没活路。
这已经不是他们能不能找到那狗链的问题，这是就算那厉鬼把狗链放到他们面前，他们也未必能打得赢能抢得过来的问题。
他们是人，就算陈然，他也只是个人，除非他变成鬼。
“你们……”王展翔脑袋转动。
他虽然没听明白几人在说什么，但他却感受到那种绝望的气氛，这让他白了脸，他不想死在这里。
他想说点什么，可空气中那绝望的气息实在太过浓郁，浓郁得连同他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陈然打破沉默，“你们进过其它小循环里的这间屋吗？”
压抑的气氛之下，众人茫然地看着他。
“进过吗？”陈然语气不太好。
“没有。”孙吴苦笑，他也在地上坐下。
刚刚的他抱有希望所以撑着一口气，现在的他那口气松懈，浑身上下立刻哪哪都在叫嚣着疼痛疲惫，特别是他受伤的肚子，痛得钻心。
“去下面看看。”陈然说着就向着门口走去。
“陈然？”
“这个房间里没看见那条狗，必须弄清楚是就这一间没有，还是每一间都没有。”陈然头也不回。
他眼中不见丝毫绝望，就算这真的是已经附灵成功后的世界，他能把人带进来，那他就能把人带出去。
实在不行，他就把整个附灵世界都给它撕了！
陈然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刀。
似乎察觉到他心中所想，刀里传来一阵压抑而无比兴奋期待的笑声，犹如恶魔话语。
住在这楼里的东西死后都会出现在循环里，唯独那狗不在，这在某种程度已经点明它的特殊。但即使所有的证据全部指向它，他们也必须确认。
果东见状，赶紧小跑着跟上。
见陈然和果东移动，屋里的一群人也连忙跟着起身。
他们苦笑着，眉眼间满是狼狈和疲惫。不让自己说出丧气的话，这就是他们现在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
一路往下，无人说话，气氛沉默而压抑。
002.
“兔子！”
压抑之中，走在前面和陈然并肩而行的果东，突然兴奋地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朝着他看去，只见楼梯前方不远处的拐角平台上，果东丢了的那只兔子，正可怜巴巴地坐在角落。
它委屈坏了，耳朵可怜兮兮地耷拉着，手里还拖着果东那比它长得多的刀。
也不知道是谁把它放到那的，许久不见的它耳朵上还带着一朵小红花。
那花在黑暗当中红得滴血红得夺目，这再配上那兔子被残忍肢解又缝合的恐怖外形，和它那双仿佛透露着情绪的红宝石的眼，整个画面及其诡异可怖，令人背脊不由自主的就发寒。
“等下……”孙吴提醒的话还未说完，果东已经激动地冲上去一把抱住自己的兔子。
找回失而复得的兔子，看着兔子眼中的委屈，果东赶紧把它紧紧抱在怀里。
无人看见的角落，小兔子也用自己肉嘟嘟的前爪抱住果东的胳膊。它委屈坏了，它找了果东好久，可怎么找都找不到。
“它怎么会在这，你不是把它丢在上面了？”李卓风疑惑。
其他人也疑惑，疑惑中带着几分戒备。
陈然上前，用手中的手电筒近距离看了看那兔子，兔子一动不动，除了脏了些，没有任何异常。
陈然皱眉，不管是谁故意把它放在这里，这种只能吓唬小孩的小把戏，对他都没用。
见陈然确定兔子没有问题，其他人紧绷的神经却并未放松，在这种地方能做到这种事的他们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副本的厉鬼。
这是恐吓？
抱着兔子，果东赶紧去拿地上的刀，把刀拿起来的瞬间，他动作不易察觉地僵了僵。
刀里的东西多了。
除了小家灵和红影，还多了只漆黑的大狗子。
大狗子一身黑毛，长着长长的獠牙，爪子也非常锋利，一看就十分的凶残，但无比凶狠的它现在却正怂作一团不敢吭声。
它努力缩小自己的身体，只敢在刀里占很小一点地方，生怕挤到同样在里面的红影。
察觉到果东的探视，红影嫌弃地看了眼那大狗子。他就没见过这么怂的狗，亏它还是个BOSS，说出去都丢人。
被嫌弃，大狗子用爪子捂住自己的脑袋呜咽一声，不敢反抗。
果东把刀别到腰间，他看看自己怀里脏兮兮的开始装死的兔子，又感觉了下刀里同样开始装糊涂的红影，再看看身边一脸绝望悲戚的众人，头开始痛起来。
被这么一吓，李卓风一群人总算打起几分精神，他们强装镇定，但沉重的气氛却并未减缓。
感受着那压抑至极的气氛，嗅着空气中浓郁的香甜绝望，果东眨巴眨巴眼睛，也有点方……
他觉得他腰间的刀都变得重了起来。
往下走不会触动楼梯里的那些人狗，一路倒是很顺利，并未遇到任何东西。
“到了。”不知道是谁说了声。
黑暗中，电筒的照射下，一群人朝着前方的老旧木门看去。
众人深吸了口气，打起十二万份精神。
果东也跟着深吸气，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没有把BOSS挂腰上。
越是往下走，木门腐朽的越是厉害，这门看着就摇摇欲坠。
李卓风几人退后一步，拔出武器戒备。
陈然直接抬脚踹门，他一脚下去，门整个飞了进去。木门砸在客厅的地板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灰尘在灯光下飞扬，霉味墙壁。
陈然第一个进门，一进客厅，瞥见人影，他立刻拔刀向着那边而去。
之前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刀都挥不开的楼梯里，唯一不在楼梯里时他身边也跟着个假果东，有所顾虑，现在他不在顾虑，一切自然不同。
如有实体的阴冷阴气在他身中萦绕，把他拖向深渊。
他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飞舞，飞舞的同时蓦地变长，变化的还有他身上的气势，若说之前的陈然给人的感觉是难以相处接近，那现在的他就是冰冷而残忍，如同厉鬼。
屋里的那对小情侣愣愣地看着气势汹汹向着他们走去的陈然，还没反应过来，陈然的刀已经砍到他们面前。
“啊——”两只鬼竟然被吓得尖叫一声，往卧室躲去。
全神贯注戒备着准备迎接一场硬战的众人见状，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好像没他们什么事？
“别傻愣着了。”果东心虚地把刀往背后藏了藏，然后提醒。
李卓风一群人反应过来，连忙趁着这机会在屋内搜寻，要找那狗的同时也要找狗链。
一群人才分散开，卧室内就传来男人凄惨地尖叫，紧接着一同躲进去的那个女鬼穿墙而出，仓皇逃命。
她才没飘出多远，陈然已经拿着刀追了出来。
那个男鬼没出来，结局显而易见。
屋内孙吴几人嘴角忍不住抽搐，特别是受伤严重的孙吴和李卓风，两人想哭的心都有了，身上的伤口更是痛得越发厉害。
王展翔和朴臣两人早就知道陈然厉害，但从未想过陈然居然会追着鬼砍把鬼吓得哇哇叫，两人一时间都吓傻在原地。
兰昊逸脸色也变得奇怪，不过他也是组织的人，多少听过陈然疯狗的名号，所以他只是惊讶片刻就集中精力找东西。
“别傻愣着了，动作快……”李卓风提醒王展翔和朴臣。
屋子不大，他们之前又才找过一间一样的，所以搜寻起来很快。但他们的速度到底没赶上陈然，他们还没把所有地方都搜完，陈然已经收刀。
等所有人搜索完自己负责的区域，回到客厅时，陈然已经长发不在恢复平常的模样。
“没有。”李卓风摇头，其他人亦是如此。
陈然蹙眉，他看向果东。
本来就心虚的果东顿时吓了一跳，他身体僵住，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陈然狐疑地打量果东两眼，收回视线，果东赶紧把刀往背后藏。
“现在什么时候了？”陈然又问。
被提醒，告近拿了手机看了眼，离天亮的六点还有十来分钟。
听说马上就能离开这鬼地方，哪怕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所有人依旧忍不住松了口气。
接下去十来分钟，众人没再移动。
他们把那烂门贴回门上，然后搬东西把门堵了起来，这样他们明天再进来时可以只用对付这物理的那小情侣，也勉强算是处在熟悉的环境，勉强安心。
几乎是众人把门堵好的同时，众人眼前就是一亮，他们又回到了他们住的那间屋里。
看见熟悉的环境，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晨曦，比昨天更加狼狈不堪的众人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苦着一张脸直接就往地上坐。
相比起昨天的惊讶茫然，今天的众人心中更多了几分绝望苦涩，所以众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就闭上眼要睡觉。
如果可以，他们都希望一觉醒来，之前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般消散。
陈然刚刚动用了那刀的能力，他确定四周安全，脸上也露出疲惫，他靠墙坐下。
果东倒没怎么累，他昨夜就刚开始进去的时候跑了一段，后面几乎一直呆在一个地方。
坐了会，果东把自己的兔子和刀放在远离陈然的角落，到一旁去翻塑料袋找他们之前剩下的药。
他把药找出来时，屋里已经一片微不可闻的鼾声。
果东哑然，只得拿了药一个个包扎。
陈然身上没有新伤，只需要换个药。
孙吴和李卓风、告近伤得重，特别是孙吴和李卓风，孙吴肚子上有一个血口子，伤口有多深不知道，外面反正是一片血肉模糊。
李卓风伤在右手手臂上，伤口很长很深，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处理皮开肉绽，看着极为吓人。
告近手臂上和胸口都有伤，不过相对孙吴和李卓风来说轻不少。
兰昊逸伤在了背上，包扎起来有些麻烦，但总归不是致命伤。
至于王展翔和朴臣，果东没去理，死了算了。
做完这些，果东重新把自己的兔子抱进怀里，他找了水，把自己的小兔子擦得干干净净，这才抱着它在陈然身边躺下。
抱着失而复得的兔子，这一觉果东睡得格外香。
他一觉睡醒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内，明晃晃的，晃眼。
果东抬手遮眼，眼光透过指缝落在他的眸子上，把他的眸子照得如同半透明的宝石。
陈然看着那样的果东，一时间都有些走神。
屋里，孙吴他们已经醒了有段时间，他们吃完午饭，正小声地商量着什么。
见果东醒来，孙吴指了指一旁给他留的午饭。
果东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地抱着兔子爬过去看了看，就是矿泉水加面包。
果东没什么胃口，他又爬回刚刚的位置坐下，靠着墙壁迷迷糊糊地眨着眼睛开始醒瞌睡。
看着果东那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一群人不由发笑。
大概十来分钟后，果东才总算清醒。
他拿了面包和矿泉水，抱着兔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他都饿坏了。
一边吃饭果东一边打量众人，经过昨夜一夜后，众人愈发狼狈，同时果东也发现屋里少了个人。
一眼看出果东所想，孙吴指了指一扇紧闭的卧室房门，他眼中都是嘲讽，“出来之后就把自己锁里面了。”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又何必？
告近也注意到，他冷笑，“躲得过？”
他们现在在副本里，朴臣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就算他真能逃出这副本，副本之外他也逃不掉。
要杀人很容易，他能轻松弄死朴臣，但这已经不是弄死那么简单。
这笔仇，他会让朴臣连本带利还回来！
孙吴和告近并未故意压低声音，屋里的朴臣肯定听见，但无人关心他到底怎么想，也无人劝阻告近。
朴臣敢做，就要敢当。
“等不到七天了，今天之内必须解决。”孙吴靠在墙壁上，惨白的脸上都是痛苦，“今天要还解决不了，那咱们光流血都能流死在这。”
无人反驳，就算他们不流血流死，等体力消耗掉，越往后生还的机会也会越低。
只是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可众人心中却依旧没有希望，他们只是强撑着说着笑着才没让心底的绝望暴露。
他们不得不不停地告诫自己，只有他们放弃了，那才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了。
“咱们分工。”告近道。
“一部分人依旧去打探消息，看能不能问到有用消息，另一部分人则想办法去楼下那小情侣家看看，他家希望最大。”告近道。
孙吴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肚子上的伤痛站了起来，“我去打探消息，这附近有个麻将馆，里面几乎都是这小区里的人，我之前去过，可以混进去。”
麻将馆鱼龙混杂，打听消息比路上拦人就问有效率得多。
果东嗅着空气中那越发浓郁的绝望，眼中有几分担忧，孙吴那模样看着像是连站稳都费力。
察觉到果东的视线，孙吴笑了笑，“再出不去，我才真的要死了。”
果东哑然，确实，只要他们能活着出去，那所有的伤都会消失。
孙吴对着果东伸出手。
果东一秒收起心疼，抱着自己的兔子挪挪，背对孙吴，假装没看见。
孙吴哭笑不得，“没钱我怎么混进去？”
他们所有人里就果东还有钱。
果东回头看去，眼中是要割他肉的心疼和不舍。
“回去就还你。”孙吴保证。
果东眼中满是怀疑，孙吴能不能活着出去他都不知道，万一到时候孙吴死了，外面的人赖账呢？
看出果东心中所想，孙吴一噎，“你要不信，我给你写个保证条——”
孙吴话还未说完，果东已经把早就准备好的小本本和笔递了过去。
看看那本本，孙吴又是一噎。
“小财迷。”孙吴恶狠狠地接过笔和本子在上面写下保证。
写完，孙吴把本子递回。
果东接过看看，“还要签名。”
孙吴又拿过本子签上自己的大名。
果东拿回自己的本子，仔仔细细的把保证书看了一遍，这才收紧兜里。
他掏出钱，认认真真地数出一张红票票，放进孙吴的掌心。
孙吴等了会，见果东居然要把剩下地揣回兜里，他眉头立刻狠狠一跳，“一百块人家都不会让我上桌。”
果东心疼得好看的眉都紧锁，不过想想这一切也是为了早点出去，只有他们出去了他这次打工才算结束才能拿到加班费，他又往孙吴手里放了一张。
这次放完，果东拿出绝对不会再多给的架势，立刻把剩下的全部揣进兜里，没有了，就这么多。
孙吴好气又好笑，只得快速把那两张票子塞进兜里，他怕他塞得慢了，果东这个小财迷会因为太心疼又抢回去。
“麻将可是个好东西，轻易就可以拉近一群人的关系，在副本里是必不可少的生存技巧。副本外，运气好的话，一天就能赢好多。”孙吴笑眯眯地诱哄。
“赢好多？”果东心动。
“别和他学那些乱七/八糟的。”陈然冷冷打断。
果东看看陈然，眼中的光却并未消失，要是坐在桌子前就可以赢好多……
“南部很多人都喜欢和他打麻将，你知道为什么吗？”陈然微眯着眼。
孙吴脸色变得奇怪。
“因为他技术稀烂逢赌必输，人尽皆知。”陈然冷笑一声。
被揭短，孙吴一张脸都扭曲，陈然这是降维打击，对财迷的果东来说尤其如此。
听说会输，还是逢赌必输，果东立刻抱着自己的兔子躲远远生怕招惹孙吴这霉神。
进了他口袋的钱就是他的了，怎么可能再输出去？
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屋里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颗颗沉浸在压抑中的心总算彻底放松下来。
嗅着那笑容之下挥散不了的绝望，果东手抚摸在自己的兔子上。
003.
又说了两句，孙吴收拾了下自己，让自己看着不再那么狼狈后，灰不溜丢地出门。
跟着一起去的还有李卓风，孙吴那状态随时晕在麻将桌上都不奇怪。
两人走掉后，其他人也收起脸上的笑容把注意力集中到正事上，他们的任务是想办法去楼下那小情侣家找狗链。
这事看着简单，事实上却不然。
那对小情侣并无正当工作，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家里。
楼上楼下的房子布局又一样，两室一厅，一览无余，根本不存在偷溜进去的可能。
所以他们仅剩的选择就只有两个，一个是直接踹门进去，一个就是耐着性子等他们离开再撬门。
如果这里人烟稀少，门踹了也就踹了，可这地方是闹市小区，楼上楼下里里外外到处都住着人。
他们真要直接踹门进去，那一旦没处理好事情闹大，等待他们的就将是无数麻烦。
他们也必须要考虑那狗，虽然不知道白天是怎么回事，但白天那条狗确实是在小情侣家，万一他们地闯入招惹到它，事情立刻就会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那就完了。
经过几人商量后，几人决定老实的等，等他们出门。
他们这一等，直接就从两点等到下午五点。
眼见着都快到五点半，几人耐心都快耗尽时，楼下总算传来动静。
小情侣里那个女的带着狗出去跑步去了，她似乎每天都有出去跑步的习惯，他们来的第一天就遇见她跑步回来。
走掉一个，屋里就剩下那男的。
没有了狗的威胁，几人正琢磨着要不要直接动强，就看见那男地穿着个拖鞋晃晃悠悠地出了门，像是要出去买东西。
抓住机会，一群人立刻下了楼。
踹门进屋，重新把门关上，几人立刻分散开在屋内搜寻起来。
他们现在一共就只剩下八个人，朴臣把自己锁在屋里躲起来，李卓风和孙吴去了麻将馆，他们就指剩下五个人。
五个人里还得留一个在楼下望风，能进门搜索的就只剩下四个。
四个人一套房人手本来就紧，偏偏那两小情侣也不是喜欢收拾的人，沙发上桌上到处都堆着不少东西，说是凌乱不堪也不为过，这让难度一下就加大，让几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第一次做贼的果东更是如此，他紧张得脸颊都泛红。
果东负责的是其中一间卧室，那卧室说是卧室还不如说是杂物室，里面放着个麻将桌，旁边则堆放着些钓鱼工具以及一些像是从摩托车上拆下来的零件。
东西零碎，果东费了些时间才总算把整个屋子都翻了一遍。
没有收获，果东立刻出门去帮忙。
负责客厅的兰昊逸脸都已经青了，这地方比他预计的还要杂乱，偏偏他又不敢太马虎生怕漏掉，所以每一样东西他都得翻开仔细检查。
半天过去，他才刚把沙发检查完。
有了果东的加入效率一下提高，兰昊逸眉头总算舒缓几分。
翻完沙发桌子，俩人正准备翻旁边的柜子，负责最有可能有狗链的厨房的陈然就走了出来。
剩下三人立刻朝着他看去，陈然却摇头。
“没找到？”兰昊逸眉头再次皱起。
陈然脸色也十分难看，他抿着嘴，眉头深皱。
“陈然？”
“找到了。”陈然开口。
听见这三个字，屋内所有人心脏都是狠狠一跳，告近脸上更是忍不住的有笑容浮现。
兰昊逸也狠狠地松了口气，他都不再顾及掩饰，直接一屁股靠在沙发上，他眉头皱起手按压在自己受伤的腿上。
他一直不愿意让其他人看见他的真实情况，但现在已经无所谓。
“东西呢？”告近伸出手，他眼中都是光，“得尽快处理掉！”
陈然冷冷看了他一眼，回头走向厨房，片刻之后他拿着个狗链出来，他漠然的把东西往桌上一扔。
三人立刻朝着桌上看去，看清楚桌上那狗链，三人都是一愣。那狗链已经断掉，切口整齐崭新，显然是刚刚被陈然切断的。
果东本能得摸向腰间的刀，他手伸过去才想起来因为带着太显眼太碍事，他没带刀下来。
“这、这怎么可能……”告近笑容僵住，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震惊。
兰昊逸眼中也满是错愕，他顾不上自己的腿，也顾不上风度，直接瘸着一条腿走向桌子，一把抓起那狗链。
他仔细检查了狗链，但他什么都看不出，他红着眼回头看向陈然，“你确定这就是你们之前进来时见过的？”
果东上前一步把狗链抢了过来，仔细查看，三指宽，尼龙材料，灰白条格花纹，松紧扣，接口，磨白掉的磨痕……
所有一切都和他之前见过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告近不敢置信，他从来没听说过附灵物都被毁了还出不去的情况！
“有没有可能是两个一样的狗链，我们弄错了？”兰昊逸也一脸的惊讶，他情绪非常激动，没人能不激动，他们已经把附灵物毁了，为什么他们还出不去？
“不可能两个链子连磨痕都一样。”陈然面无表情。
无人说话。
天色逐渐转暗，屋里没开灯，光线也随之暗淡。
安静之中，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催促他们下楼的声音。
留在底楼望风的人是王展翔，这是他们的暗号，看见有人回来就催他们下楼说去超市。
几人对视一眼，只得赶紧出门。
小情侣他们就住在三楼，果东他们从屋里出来刚走到二楼往下的楼梯，迎面就碰上小情侣里那男人。
那男人确实像是在社会上混的，身上纹着夸张的纹身，脖子上挂着大金链，特别是那一身流里流气的流氓痞子气质，十分扎眼。
两边对上，那男人看了几人一眼，径直从几人中间穿过，大大咧咧地上了楼。
他们下到底楼时，楼上传来那男人的骂声，他已经发现他家门被人踹屋里被人翻了。
听见那骂声，第一次做贼的果东抱紧自己的兔子，他两只眼睛滴溜溜转着，眼中都是兴奋。
兴奋之中他也有些疑惑，他们为什么没出去？
“李卓风他们。”王展翔看向远处。
几人朝着那边看去，孙吴和李卓风正回来。孙吴情况不太好，李卓风不得不搀扶着他。
天色已晚，将近六点，小区里挺热闹。
孙吴和李卓风快步走到他们这边后，一群人又往楼梯里走了走，这才开口。
“怎么样，找到了吗？”孙吴眼中满含希望。
靠近之后，果东几人很快就发现他的脸上有一抹潮/红，那是发烧的标志。
腹部受伤，大量流血，之后还一直到处走动甚至急速奔跑，孙吴没直接死掉就已经是命大。
看着那样的孙吴，一行四人都只觉喉咙一阵干涩苦痛。
陈然不语，告近皱眉，兰昊逸恍惚，王展翔一脸焦急不知情。
孙吴和李卓风立刻把视线集中到果东身上，“果东？”
“找到了……”
果东话没说完，孙吴和李卓风就忍不住异口同声地拍手叫好，“太好了！”
两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灿烂笑容，那笑容太过灿烂，灿烂到两人眉目间都有了光。
他们本来以为他们死定了，没想到绝路之前却突然来了个大转折。
“那——”极度亢奋之中，孙吴有些疑惑地看向陈然，陈然怎么还没破坏它？他可是一点都不想再呆在这了。
“但出了点问题。”果东把剩下的话补上。
“什么？”孙吴、李卓风和王展翔都惊讶。
“问题，什么问题……”孙吴脸上的笑容，在看见陈然几人脸上的难看表情后，逐渐僵硬。
刚刚还笑着李卓风，面上的笑容也逐渐僵硬，眼中浮现出慌乱和不安。
问题？
什么叫作出了点问题？
陈然为什么还没破坏那附灵？
现在已经六点，马上就到七点，以他们现在的情况他们今晚要再进去，那明天能活着走出来的有几个就难说。
孙吴十之八/九就不可能活着出来。
“那怎么办……”王展翔都快哭出来。
他不想再进去，他一想到那里面有伊文华、王文正和王文燕，一想到王文正之前看他的眼神，一想到王文燕对他的恨，还有伊文华，他就头皮发麻腿肚子打颤。
他们不会放过他的。
陈然没说话，他直接举手把那附灵物摊在众人面前。
看见那附灵物，三人的反应和刚刚兰昊逸他们一模一样，一开始是惊讶，然后是怀疑，再三确认后眼中都是茫然和拒绝相信。
“这怎么可能……”
一群人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屋内的，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站在漆黑腐臭的屋子里。
房门被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堵着，屋内没有光，客厅里有一具男人的尸体，身体腐烂死状及其凄惨。
无人动弹，黑暗静得可怕。
也不知多久之后，躺在地上那尸体逐渐动起来时，屋里一群人才如同大梦初醒般醒了过来。
黑暗中，果东摁亮电筒。
电筒的灯光下，一群人脸色煞白得毫无血色，脸上都是凄惨和苦涩。绝望恐惧前所未有的浓郁，已经香甜到果东都无法忽视的程度。
果东抱紧自己的兔子，正琢磨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活跃下气氛，兰昊逸就扔了个东西过来。
果东手慌脚乱地接住，他对着电筒照了照，认出那是个玉佩，兰昊逸一直挂在左手手腕上据说超级值钱的玉佩。
果东疑惑，兰昊逸把这个扔给他干吗？
“一天只能用一次，使用时，范围内所有的鬼都会受到非常大的伤害，但并没有任何防御力。”兰昊逸拄着拐杖靠着脏兮兮的墙壁。
果东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送给我？”
孙吴可是说了，这个可以卖好多钱！
兰昊逸嘴角抽搐，光从果东那兴奋的语气中他就听出果东所想，果东绝对想把它卖掉，“借的。要是能活着出去，就还给我，别想卖掉。”
果东瞬间焉了吧唧，“哦。”
兰昊逸眉头也跟着跳了起来，果东知道多少人想要这东西却求而不得吗？果东到手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想能卖多少。
“你干吗要借给我？”果东看看玉佩又看看兰昊逸，兰昊逸把这个借给他他自己不就没了？
“我的东西，我乐意借就借。”兰昊逸拐杖一柱，一副蛮不讲理的架势。
果东莫名其妙。
他再次看向手里的玉佩，玉佩果然怎么看怎么值钱，绿油油地拿在手里时还冰冰凉凉的，想象着这玉佩能值多少，果东幽幽地看向一旁的陈然。
没有钱的蟹老板就是个没用的蟹老板，嫌弃。
果东那嫌弃两个字几乎就写在额头上，陈然额头的青筋顿时暴起，他心口莫名堵得慌，也酸溜溜，果东就那么喜欢兰昊逸送的东西？
那种东西，等他出去了他能送果东一车。
陈然冷冷地不爽地看向兰昊逸。
被看，兰昊逸只觉背脊一阵发凉，仿佛被蛇盯上。
陈然幽幽地转移目标，看向王展翔，“你之前说你挺有钱？”
王展翔看看那已经站起来的男鬼，又看看比鬼还可怕的陈然，额头开始有冷汗溢出，“……你问这个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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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001.
听着两人的对话, 李卓风和孙吴几人对视一眼，他们总觉得什么地方微妙的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不过看看缩在角落的朴臣, 一直弥漫在众人心中的紧张气氛倒是缓和几分。
“你们检查得怎么样了？”果东问。
被提醒，孙吴几人立刻回神。
李卓风摇摇头, 一脸失望, “什么都没有。”
顿了顿，李卓风又道：“这里的东西基本全部都腐烂掉了, 就算有也已经成了一堆垃圾, 那狗链会不会在外面？”
李卓风这话乍一听确实很有道理, 毕竟如果东西都烂掉了, 那本身也谈不上再去破坏，毕竟它已经“坏”了。
“难说。”告近开口，他冷冷看了眼朴臣。
众人看去。
“你们不觉得这个副本很奇怪吗？”告近问。
“你是指？”孙吴问，这副本不对劲的地方实在太多，多到他们甚至都分不清告近现在指的是哪一点。
“理论上来说, 我们进入副本的时间应该是在厉鬼成型之前, 也就是说这个附灵里的厉鬼变成完全体之前。”告近看向众人。
众人点点头，都赞同告近的话。
就如同告近所说, 他们进入的副本，严格意义上来说就是一段历史，一段厉鬼成型之前的历史。
既然是成型之前的历史，那肯定是成型之前已经发生过的事。
不是很懂的果东见众人都点头, 也赶紧煞有其事地跟着点。
陈然看见, 用手里的刀敲了一下果东的脑袋，被敲，果东立刻凶巴巴地瞪着陈然。
蟹老板！
旁边几人没理会两人, 继续等待告近说下去。
“可是你们再看看这个世界……”告近迟疑一瞬，他努力组织自己的语言，却又不知该如何描述。
果东捂着自己被打了的脑袋帮着补充，他已经明白过来，“这个世界，我们进入的这个世界，不像是厉鬼成型之前的世界，反倒像是厉鬼已经成型之后的世界。”
告近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就是这个意思！
其他人却没听太懂，“什么？”
“李卓风之前曾经跟我说过，厉鬼成型之后，厉鬼就是附灵世界的神。我们虽然还没见到这个世界的神，但我们已经见识过这个崭新的世界。”果东道。
众人觉得自己好像已经隐约听明白，可又好像什么都没明白。
陈然却是已经听明白，他剑眉微蹙，若有所思。
告近亦是如此，他也陷入沉思当中。
果东叹息一声，嫌弃地看向特别笨的李卓风，“就拿之前鞋子那副本来举例，这个世界不像是我们刚到那村子之后到处寻找鞋子的世界，反倒像是宣德义的女儿在坟地里变成厉鬼，开始滥杀的世界。”
被果东这么一说，李卓风瞬时明白过来。孙吴几人虽然没进过那鞋子的副本，但也多少听明白。
一时间，众人眼中都是震惊错愕以及若有所思。
确实就如同果东所说，这个世界作为厉鬼附灵之前的世界，未免太过危险强大，危险到反倒像是厉鬼附灵成功后的世界。
附灵成功后的世界，是以满足附灵厉鬼执念为存在的世界，通常充满杀戮、复仇、折磨。
之前鞋子副本里的那个厉鬼，她的执念是把整个村子所有人都残忍杀掉复仇，所以只要整个附灵世界还在，那么那个世界就会一直重复拜堂、活埋、变鬼、杀戮的这个过程。
每一次循环的结束，下一次的重启，就会再拉很多符合条件的人进去。
就好像一场通关游戏，游戏剧情是固定的，但每一次游戏开启都会强制拉玩家进去。
他们这些玩家，本来应该进入的那个点是游戏刚开始时，是有一段剧情可走的，可这次他们却好像进入了厉鬼成型之后，直接跑到了最后的厉鬼开杀的修罗场里。
“怎么回事，是技术部门弄错了？”孙吴脸上的惊讶越发重，他从未听说过这种事。
“不，我觉得应该不是，技术部门的技术最多也就是控制附灵不让它随便开启……”兰昊逸也参与讨论。
他好歹也是管理层的人，哪怕是家里疏通走动得来，对这方面的事情了解也比普通人要多得多。
孙吴沉默，兰昊逸说得确实没错，技术部门的能力最多也就勉强封印附灵，不让它们随便开启，根本没办法控制里面的情况。
否则的话，他们何必这么麻烦冒险派人进来，直接从外面想办法破坏附灵物不就好了？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王展翔听得一头雾水。
几人看着他一眼，没有解释的心情。
如果真的是果东说的这样，那事情就可能会变得比他们预料的还要麻烦，不，是已经变得比他们预料的还要麻烦。
一只已经附灵成功的厉鬼，一只已经成了这个世界的神的厉鬼，他们这些人拿什么和它斗？
迄今为止，他们甚至都未曾看到对方，哪怕是一眼。
气氛逐渐变得压抑，空气中那腥臭的味道和淡淡的阴气好像一下就变得无比浓郁，闷得众人都喘不过气来。
孙吴烦躁地揉了揉鼻梁，他想说点什么缓解这该死的紧张气氛，可嘴巴张开，他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根本没活路。
这已经不是他们能不能找到那狗链的问题，这是就算那厉鬼把狗链放到他们面前，他们也未必能打得赢能抢得过来的问题。
他们是人，就算陈然，他也只是个人，除非他变成鬼。
“你们……”王展翔脑袋转动。
他虽然没听明白几人在说什么，但他却感受到那种绝望的气氛，这让他白了脸，他不想死在这里。
他想说点什么，可空气中那绝望的气息实在太过浓郁，浓郁得连同他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陈然打破沉默，“你们进过其它小循环里的这间屋吗？”
压抑的气氛之下，众人茫然地看着他。
“进过吗？”陈然语气不太好。
“没有。”孙吴苦笑，他也在地上坐下。
刚刚的他抱有希望所以撑着一口气，现在的他那口气松懈，浑身上下立刻哪哪都在叫嚣着疼痛疲惫，特别是他受伤的肚子，痛得钻心。
“去下面看看。”陈然说着就向着门口走去。
“陈然？”
“这个房间里没看见那条狗，必须弄清楚是就这一间没有，还是每一间都没有。”陈然头也不回。
他眼中不见丝毫绝望，就算这真的是已经附灵成功后的世界，他能把人带进来，那他就能把人带出去。
实在不行，他就把整个附灵世界都给它撕了！
陈然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刀。
似乎察觉到他心中所想，刀里传来一阵压抑而无比兴奋期待的笑声，犹如恶魔话语。
住在这楼里的东西死后都会出现在循环里，唯独那狗不在，这在某种程度已经点明它的特殊。但即使所有的证据全部指向它，他们也必须确认。
果东见状，赶紧小跑着跟上。
见陈然和果东移动，屋里的一群人也连忙跟着起身。
他们苦笑着，眉眼间满是狼狈和疲惫。不让自己说出丧气的话，这就是他们现在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
一路往下，无人说话，气氛沉默而压抑。
002.
“兔子！”
压抑之中，走在前面和陈然并肩而行的果东，突然兴奋地喊了一声。
所有人都朝着他看去，只见楼梯前方不远处的拐角平台上，果东丢了的那只兔子，正可怜巴巴地坐在角落。
它委屈坏了，耳朵可怜兮兮地耷拉着，手里还拖着果东那比它长得多的刀。
也不知道是谁把它放到那的，许久不见的它耳朵上还带着一朵小红花。
那花在黑暗当中红得滴血红得夺目，这再配上那兔子被残忍肢解又缝合的恐怖外形，和它那双仿佛透露着情绪的红宝石的眼，整个画面及其诡异可怖，令人背脊不由自主的就发寒。
“等下……”孙吴提醒的话还未说完，果东已经激动地冲上去一把抱住自己的兔子。
找回失而复得的兔子，看着兔子眼中的委屈，果东赶紧把它紧紧抱在怀里。
无人看见的角落，小兔子也用自己肉嘟嘟的前爪抱住果东的胳膊。它委屈坏了，它找了果东好久，可怎么找都找不到。
“它怎么会在这，你不是把它丢在上面了？”李卓风疑惑。
其他人也疑惑，疑惑中带着几分戒备。
陈然上前，用手中的手电筒近距离看了看那兔子，兔子一动不动，除了脏了些，没有任何异常。
陈然皱眉，不管是谁故意把它放在这里，这种只能吓唬小孩的小把戏，对他都没用。
见陈然确定兔子没有问题，其他人紧绷的神经却并未放松，在这种地方能做到这种事的他们能想到的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副本的厉鬼。
这是恐吓？
抱着兔子，果东赶紧去拿地上的刀，把刀拿起来的瞬间，他动作不易察觉地僵了僵。
刀里的东西多了。
除了小家灵和红影，还多了只漆黑的大狗子。
大狗子一身黑毛，长着长长的獠牙，爪子也非常锋利，一看就十分的凶残，但无比凶狠的它现在却正怂作一团不敢吭声。
它努力缩小自己的身体，只敢在刀里占很小一点地方，生怕挤到同样在里面的红影。
察觉到果东的探视，红影嫌弃地看了眼那大狗子。他就没见过这么怂的狗，亏它还是个BOSS，说出去都丢人。
被嫌弃，大狗子用爪子捂住自己的脑袋呜咽一声，不敢反抗。
果东把刀别到腰间，他看看自己怀里脏兮兮的开始装死的兔子，又感觉了下刀里同样开始装糊涂的红影，再看看身边一脸绝望悲戚的众人，头开始痛起来。
被这么一吓，李卓风一群人总算打起几分精神，他们强装镇定，但沉重的气氛却并未减缓。
感受着那压抑至极的气氛，嗅着空气中浓郁的香甜绝望，果东眨巴眨巴眼睛，也有点方……
他觉得他腰间的刀都变得重了起来。
往下走不会触动楼梯里的那些人狗，一路倒是很顺利，并未遇到任何东西。
“到了。”不知道是谁说了声。
黑暗中，电筒的照射下，一群人朝着前方的老旧木门看去。
众人深吸了口气，打起十二万份精神。
果东也跟着深吸气，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没有把BOSS挂腰上。
越是往下走，木门腐朽的越是厉害，这门看着就摇摇欲坠。
李卓风几人退后一步，拔出武器戒备。
陈然直接抬脚踹门，他一脚下去，门整个飞了进去。木门砸在客厅的地板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灰尘在灯光下飞扬，霉味墙壁。
陈然第一个进门，一进客厅，瞥见人影，他立刻拔刀向着那边而去。
之前他大多数时候都在刀都挥不开的楼梯里，唯一不在楼梯里时他身边也跟着个假果东，有所顾虑，现在他不在顾虑，一切自然不同。
如有实体的阴冷阴气在他身中萦绕，把他拖向深渊。
他长发随着他的动作飞舞，飞舞的同时蓦地变长，变化的还有他身上的气势，若说之前的陈然给人的感觉是难以相处接近，那现在的他就是冰冷而残忍，如同厉鬼。
屋里的那对小情侣愣愣地看着气势汹汹向着他们走去的陈然，还没反应过来，陈然的刀已经砍到他们面前。
“啊——”两只鬼竟然被吓得尖叫一声，往卧室躲去。
全神贯注戒备着准备迎接一场硬战的众人见状，一时间都有些手足无措，好像没他们什么事？
“别傻愣着了。”果东心虚地把刀往背后藏了藏，然后提醒。
李卓风一群人反应过来，连忙趁着这机会在屋内搜寻，要找那狗的同时也要找狗链。
一群人才分散开，卧室内就传来男人凄惨地尖叫，紧接着一同躲进去的那个女鬼穿墙而出，仓皇逃命。
她才没飘出多远，陈然已经拿着刀追了出来。
那个男鬼没出来，结局显而易见。
屋内孙吴几人嘴角忍不住抽搐，特别是受伤严重的孙吴和李卓风，两人想哭的心都有了，身上的伤口更是痛得越发厉害。
王展翔和朴臣两人早就知道陈然厉害，但从未想过陈然居然会追着鬼砍把鬼吓得哇哇叫，两人一时间都吓傻在原地。
兰昊逸脸色也变得奇怪，不过他也是组织的人，多少听过陈然疯狗的名号，所以他只是惊讶片刻就集中精力找东西。
“别傻愣着了，动作快……”李卓风提醒王展翔和朴臣。
屋子不大，他们之前又才找过一间一样的，所以搜寻起来很快。但他们的速度到底没赶上陈然，他们还没把所有地方都搜完，陈然已经收刀。
等所有人搜索完自己负责的区域，回到客厅时，陈然已经长发不在恢复平常的模样。
“没有。”李卓风摇头，其他人亦是如此。
陈然蹙眉，他看向果东。
本来就心虚的果东顿时吓了一跳，他身体僵住，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陈然狐疑地打量果东两眼，收回视线，果东赶紧把刀往背后藏。
“现在什么时候了？”陈然又问。
被提醒，告近拿了手机看了眼，离天亮的六点还有十来分钟。
听说马上就能离开这鬼地方，哪怕知道这只是暂时的，所有人依旧忍不住松了口气。
接下去十来分钟，众人没再移动。
他们把那烂门贴回门上，然后搬东西把门堵了起来，这样他们明天再进来时可以只用对付这物理的那小情侣，也勉强算是处在熟悉的环境，勉强安心。
几乎是众人把门堵好的同时，众人眼前就是一亮，他们又回到了他们住的那间屋里。
看见熟悉的环境，看着窗外透进来的晨曦，比昨天更加狼狈不堪的众人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苦着一张脸直接就往地上坐。
相比起昨天的惊讶茫然，今天的众人心中更多了几分绝望苦涩，所以众人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直接就闭上眼要睡觉。
如果可以，他们都希望一觉醒来，之前的一切就像一场梦一般消散。
陈然刚刚动用了那刀的能力，他确定四周安全，脸上也露出疲惫，他靠墙坐下。
果东倒没怎么累，他昨夜就刚开始进去的时候跑了一段，后面几乎一直呆在一个地方。
坐了会，果东把自己的兔子和刀放在远离陈然的角落，到一旁去翻塑料袋找他们之前剩下的药。
他把药找出来时，屋里已经一片微不可闻的鼾声。
果东哑然，只得拿了药一个个包扎。
陈然身上没有新伤，只需要换个药。
孙吴和李卓风、告近伤得重，特别是孙吴和李卓风，孙吴肚子上有一个血口子，伤口有多深不知道，外面反正是一片血肉模糊。
李卓风伤在右手手臂上，伤口很长很深，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处理皮开肉绽，看着极为吓人。
告近手臂上和胸口都有伤，不过相对孙吴和李卓风来说轻不少。
兰昊逸伤在了背上，包扎起来有些麻烦，但总归不是致命伤。
至于王展翔和朴臣，果东没去理，死了算了。
做完这些，果东重新把自己的兔子抱进怀里，他找了水，把自己的小兔子擦得干干净净，这才抱着它在陈然身边躺下。
抱着失而复得的兔子，这一觉果东睡得格外香。
他一觉睡醒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多。
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屋内，明晃晃的，晃眼。
果东抬手遮眼，眼光透过指缝落在他的眸子上，把他的眸子照得如同半透明的宝石。
陈然看着那样的果东，一时间都有些走神。
屋里，孙吴他们已经醒了有段时间，他们吃完午饭，正小声地商量着什么。
见果东醒来，孙吴指了指一旁给他留的午饭。
果东睡眼惺忪头发乱糟糟地抱着兔子爬过去看了看，就是矿泉水加面包。
果东没什么胃口，他又爬回刚刚的位置坐下，靠着墙壁迷迷糊糊地眨着眼睛开始醒瞌睡。
看着果东那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一群人不由发笑。
大概十来分钟后，果东才总算清醒。
他拿了面包和矿泉水，抱着兔子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他都饿坏了。
一边吃饭果东一边打量众人，经过昨夜一夜后，众人愈发狼狈，同时果东也发现屋里少了个人。
一眼看出果东所想，孙吴指了指一扇紧闭的卧室房门，他眼中都是嘲讽，“出来之后就把自己锁里面了。”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又何必？
告近也注意到，他冷笑，“躲得过？”
他们现在在副本里，朴臣躲得过初一躲得过十五？就算他真能逃出这副本，副本之外他也逃不掉。
要杀人很容易，他能轻松弄死朴臣，但这已经不是弄死那么简单。
这笔仇，他会让朴臣连本带利还回来！
孙吴和告近并未故意压低声音，屋里的朴臣肯定听见，但无人关心他到底怎么想，也无人劝阻告近。
朴臣敢做，就要敢当。
“等不到七天了，今天之内必须解决。”孙吴靠在墙壁上，惨白的脸上都是痛苦，“今天要还解决不了，那咱们光流血都能流死在这。”
无人反驳，就算他们不流血流死，等体力消耗掉，越往后生还的机会也会越低。
只是道理虽然是这么个道理，可众人心中却依旧没有希望，他们只是强撑着说着笑着才没让心底的绝望暴露。
他们不得不不停地告诫自己，只有他们放弃了，那才是真的一点希望都没了。
“咱们分工。”告近道。
“一部分人依旧去打探消息，看能不能问到有用消息，另一部分人则想办法去楼下那小情侣家看看，他家希望最大。”告近道。
孙吴深吸一口气，强忍着肚子上的伤痛站了起来，“我去打探消息，这附近有个麻将馆，里面几乎都是这小区里的人，我之前去过，可以混进去。”
麻将馆鱼龙混杂，打听消息比路上拦人就问有效率得多。
果东嗅着空气中那越发浓郁的绝望，眼中有几分担忧，孙吴那模样看着像是连站稳都费力。
察觉到果东的视线，孙吴笑了笑，“再出不去，我才真的要死了。”
果东哑然，确实，只要他们能活着出去，那所有的伤都会消失。
孙吴对着果东伸出手。
果东一秒收起心疼，抱着自己的兔子挪挪，背对孙吴，假装没看见。
孙吴哭笑不得，“没钱我怎么混进去？”
他们所有人里就果东还有钱。
果东回头看去，眼中是要割他肉的心疼和不舍。
“回去就还你。”孙吴保证。
果东眼中满是怀疑，孙吴能不能活着出去他都不知道，万一到时候孙吴死了，外面的人赖账呢？
看出果东心中所想，孙吴一噎，“你要不信，我给你写个保证条——”
孙吴话还未说完，果东已经把早就准备好的小本本和笔递了过去。
看看那本本，孙吴又是一噎。
“小财迷。”孙吴恶狠狠地接过笔和本子在上面写下保证。
写完，孙吴把本子递回。
果东接过看看，“还要签名。”
孙吴又拿过本子签上自己的大名。
果东拿回自己的本子，仔仔细细的把保证书看了一遍，这才收紧兜里。
他掏出钱，认认真真地数出一张红票票，放进孙吴的掌心。
孙吴等了会，见果东居然要把剩下地揣回兜里，他眉头立刻狠狠一跳，“一百块人家都不会让我上桌。”
果东心疼得好看的眉都紧锁，不过想想这一切也是为了早点出去，只有他们出去了他这次打工才算结束才能拿到加班费，他又往孙吴手里放了一张。
这次放完，果东拿出绝对不会再多给的架势，立刻把剩下的全部揣进兜里，没有了，就这么多。
孙吴好气又好笑，只得快速把那两张票子塞进兜里，他怕他塞得慢了，果东这个小财迷会因为太心疼又抢回去。
“麻将可是个好东西，轻易就可以拉近一群人的关系，在副本里是必不可少的生存技巧。副本外，运气好的话，一天就能赢好多。”孙吴笑眯眯地诱哄。
“赢好多？”果东心动。
“别和他学那些乱七/八糟的。”陈然冷冷打断。
果东看看陈然，眼中的光却并未消失，要是坐在桌子前就可以赢好多……
“南部很多人都喜欢和他打麻将，你知道为什么吗？”陈然微眯着眼。
孙吴脸色变得奇怪。
“因为他技术稀烂逢赌必输，人尽皆知。”陈然冷笑一声。
被揭短，孙吴一张脸都扭曲，陈然这是降维打击，对财迷的果东来说尤其如此。
听说会输，还是逢赌必输，果东立刻抱着自己的兔子躲远远生怕招惹孙吴这霉神。
进了他口袋的钱就是他的了，怎么可能再输出去？
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屋里其他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颗颗沉浸在压抑中的心总算彻底放松下来。
嗅着那笑容之下挥散不了的绝望，果东手抚摸在自己的兔子上。
003.
又说了两句，孙吴收拾了下自己，让自己看着不再那么狼狈后，灰不溜丢地出门。
跟着一起去的还有李卓风，孙吴那状态随时晕在麻将桌上都不奇怪。
两人走掉后，其他人也收起脸上的笑容把注意力集中到正事上，他们的任务是想办法去楼下那小情侣家找狗链。
这事看着简单，事实上却不然。
那对小情侣并无正当工作，平时大部分时间都是呆在家里。
楼上楼下的房子布局又一样，两室一厅，一览无余，根本不存在偷溜进去的可能。
所以他们仅剩的选择就只有两个，一个是直接踹门进去，一个就是耐着性子等他们离开再撬门。
如果这里人烟稀少，门踹了也就踹了，可这地方是闹市小区，楼上楼下里里外外到处都住着人。
他们真要直接踹门进去，那一旦没处理好事情闹大，等待他们的就将是无数麻烦。
他们也必须要考虑那狗，虽然不知道白天是怎么回事，但白天那条狗确实是在小情侣家，万一他们地闯入招惹到它，事情立刻就会朝着糟糕的方向发展，那就完了。
经过几人商量后，几人决定老实的等，等他们出门。
他们这一等，直接就从两点等到下午五点。
眼见着都快到五点半，几人耐心都快耗尽时，楼下总算传来动静。
小情侣里那个女的带着狗出去跑步去了，她似乎每天都有出去跑步的习惯，他们来的第一天就遇见她跑步回来。
走掉一个，屋里就剩下那男的。
没有了狗的威胁，几人正琢磨着要不要直接动强，就看见那男地穿着个拖鞋晃晃悠悠地出了门，像是要出去买东西。
抓住机会，一群人立刻下了楼。
踹门进屋，重新把门关上，几人立刻分散开在屋内搜寻起来。
他们现在一共就只剩下八个人，朴臣把自己锁在屋里躲起来，李卓风和孙吴去了麻将馆，他们就指剩下五个人。
五个人里还得留一个在楼下望风，能进门搜索的就只剩下四个。
四个人一套房人手本来就紧，偏偏那两小情侣也不是喜欢收拾的人，沙发上桌上到处都堆着不少东西，说是凌乱不堪也不为过，这让难度一下就加大，让几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第一次做贼的果东更是如此，他紧张得脸颊都泛红。
果东负责的是其中一间卧室，那卧室说是卧室还不如说是杂物室，里面放着个麻将桌，旁边则堆放着些钓鱼工具以及一些像是从摩托车上拆下来的零件。
东西零碎，果东费了些时间才总算把整个屋子都翻了一遍。
没有收获，果东立刻出门去帮忙。
负责客厅的兰昊逸脸都已经青了，这地方比他预计的还要杂乱，偏偏他又不敢太马虎生怕漏掉，所以每一样东西他都得翻开仔细检查。
半天过去，他才刚把沙发检查完。
有了果东的加入效率一下提高，兰昊逸眉头总算舒缓几分。
翻完沙发桌子，俩人正准备翻旁边的柜子，负责最有可能有狗链的厨房的陈然就走了出来。
剩下三人立刻朝着他看去，陈然却摇头。
“没找到？”兰昊逸眉头再次皱起。
陈然脸色也十分难看，他抿着嘴，眉头深皱。
“陈然？”
“找到了。”陈然开口。
听见这三个字，屋内所有人心脏都是狠狠一跳，告近脸上更是忍不住的有笑容浮现。
兰昊逸也狠狠地松了口气，他都不再顾及掩饰，直接一屁股靠在沙发上，他眉头皱起手按压在自己受伤的腿上。
他一直不愿意让其他人看见他的真实情况，但现在已经无所谓。
“东西呢？”告近伸出手，他眼中都是光，“得尽快处理掉！”
陈然冷冷看了他一眼，回头走向厨房，片刻之后他拿着个狗链出来，他漠然的把东西往桌上一扔。
三人立刻朝着桌上看去，看清楚桌上那狗链，三人都是一愣。那狗链已经断掉，切口整齐崭新，显然是刚刚被陈然切断的。
果东本能得摸向腰间的刀，他手伸过去才想起来因为带着太显眼太碍事，他没带刀下来。
“这、这怎么可能……”告近笑容僵住，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震惊。
兰昊逸眼中也满是错愕，他顾不上自己的腿，也顾不上风度，直接瘸着一条腿走向桌子，一把抓起那狗链。
他仔细检查了狗链，但他什么都看不出，他红着眼回头看向陈然，“你确定这就是你们之前进来时见过的？”
果东上前一步把狗链抢了过来，仔细查看，三指宽，尼龙材料，灰白条格花纹，松紧扣，接口，磨白掉的磨痕……
所有一切都和他之前见过的一模一样。
“怎么会？”告近不敢置信，他从来没听说过附灵物都被毁了还出不去的情况！
“有没有可能是两个一样的狗链，我们弄错了？”兰昊逸也一脸的惊讶，他情绪非常激动，没人能不激动，他们已经把附灵物毁了，为什么他们还出不去？
“不可能两个链子连磨痕都一样。”陈然面无表情。
无人说话。
天色逐渐转暗，屋里没开灯，光线也随之暗淡。
安静之中，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催促他们下楼的声音。
留在底楼望风的人是王展翔，这是他们的暗号，看见有人回来就催他们下楼说去超市。
几人对视一眼，只得赶紧出门。
小情侣他们就住在三楼，果东他们从屋里出来刚走到二楼往下的楼梯，迎面就碰上小情侣里那男人。
那男人确实像是在社会上混的，身上纹着夸张的纹身，脖子上挂着大金链，特别是那一身流里流气的流氓痞子气质，十分扎眼。
两边对上，那男人看了几人一眼，径直从几人中间穿过，大大咧咧地上了楼。
他们下到底楼时，楼上传来那男人的骂声，他已经发现他家门被人踹屋里被人翻了。
听见那骂声，第一次做贼的果东抱紧自己的兔子，他两只眼睛滴溜溜转着，眼中都是兴奋。
兴奋之中他也有些疑惑，他们为什么没出去？
“李卓风他们。”王展翔看向远处。
几人朝着那边看去，孙吴和李卓风正回来。孙吴情况不太好，李卓风不得不搀扶着他。
天色已晚，将近六点，小区里挺热闹。
孙吴和李卓风快步走到他们这边后，一群人又往楼梯里走了走，这才开口。
“怎么样，找到了吗？”孙吴眼中满含希望。
靠近之后，果东几人很快就发现他的脸上有一抹潮/红，那是发烧的标志。
腹部受伤，大量流血，之后还一直到处走动甚至急速奔跑，孙吴没直接死掉就已经是命大。
看着那样的孙吴，一行四人都只觉喉咙一阵干涩苦痛。
陈然不语，告近皱眉，兰昊逸恍惚，王展翔一脸焦急不知情。
孙吴和李卓风立刻把视线集中到果东身上，“果东？”
“找到了……”
果东话没说完，孙吴和李卓风就忍不住异口同声地拍手叫好，“太好了！”
两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灿烂笑容，那笑容太过灿烂，灿烂到两人眉目间都有了光。
他们本来以为他们死定了，没想到绝路之前却突然来了个大转折。
“那——”极度亢奋之中，孙吴有些疑惑地看向陈然，陈然怎么还没破坏它？他可是一点都不想再呆在这了。
“但出了点问题。”果东把剩下的话补上。
“什么？”孙吴、李卓风和王展翔都惊讶。
“问题，什么问题……”孙吴脸上的笑容，在看见陈然几人脸上的难看表情后，逐渐僵硬。
刚刚还笑着李卓风，面上的笑容也逐渐僵硬，眼中浮现出慌乱和不安。
问题？
什么叫作出了点问题？
陈然为什么还没破坏那附灵？
现在已经六点，马上就到七点，以他们现在的情况他们今晚要再进去，那明天能活着走出来的有几个就难说。
孙吴十之八/九就不可能活着出来。
“那怎么办……”王展翔都快哭出来。
他不想再进去，他一想到那里面有伊文华、王文正和王文燕，一想到王文正之前看他的眼神，一想到王文燕对他的恨，还有伊文华，他就头皮发麻腿肚子打颤。
他们不会放过他的。
陈然没说话，他直接举手把那附灵物摊在众人面前。
看见那附灵物，三人的反应和刚刚兰昊逸他们一模一样，一开始是惊讶，然后是怀疑，再三确认后眼中都是茫然和拒绝相信。
“这怎么可能……”
一群人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屋内的，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站在漆黑腐臭的屋子里。
房门被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堵着，屋内没有光，客厅里有一具男人的尸体，身体腐烂死状及其凄惨。
无人动弹，黑暗静得可怕。
也不知多久之后，躺在地上那尸体逐渐动起来时，屋里一群人才如同大梦初醒般醒了过来。
黑暗中，果东摁亮电筒。
电筒的灯光下，一群人脸色煞白得毫无血色，脸上都是凄惨和苦涩。绝望恐惧前所未有的浓郁，已经香甜到果东都无法忽视的程度。
果东抱紧自己的兔子，正琢磨着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活跃下气氛，兰昊逸就扔了个东西过来。
果东手慌脚乱地接住，他对着电筒照了照，认出那是个玉佩，兰昊逸一直挂在左手手腕上据说超级值钱的玉佩。
果东疑惑，兰昊逸把这个扔给他干吗？
“一天只能用一次，使用时，范围内所有的鬼都会受到非常大的伤害，但并没有任何防御力。”兰昊逸拄着拐杖靠着脏兮兮的墙壁。
果东眼睛立刻亮了起来，“送给我？”
孙吴可是说了，这个可以卖好多钱！
兰昊逸嘴角抽搐，光从果东那兴奋的语气中他就听出果东所想，果东绝对想把它卖掉，“借的。要是能活着出去，就还给我，别想卖掉。”
果东瞬间焉了吧唧，“哦。”
兰昊逸眉头也跟着跳了起来，果东知道多少人想要这东西却求而不得吗？果东到手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想能卖多少。
“你干吗要借给我？”果东看看玉佩又看看兰昊逸，兰昊逸把这个借给他他自己不就没了？
“我的东西，我乐意借就借。”兰昊逸拐杖一柱，一副蛮不讲理的架势。
果东莫名其妙。
他再次看向手里的玉佩，玉佩果然怎么看怎么值钱，绿油油地拿在手里时还冰冰凉凉的，想象着这玉佩能值多少，果东幽幽地看向一旁的陈然。
没有钱的蟹老板就是个没用的蟹老板，嫌弃。
果东那嫌弃两个字几乎就写在额头上，陈然额头的青筋顿时暴起，他心口莫名堵得慌，也酸溜溜，果东就那么喜欢兰昊逸送的东西？
那种东西，等他出去了他能送果东一车。
陈然冷冷地不爽地看向兰昊逸。
被看，兰昊逸只觉背脊一阵发凉，仿佛被蛇盯上。
陈然幽幽地转移目标，看向王展翔，“你之前说你挺有钱？”
王展翔看看那已经站起来的男鬼，又看看比鬼还可怕的陈然，额头开始有冷汗溢出，“……你问这个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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