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第 103 章

推荐阅读:风起龙城弃宇宙夜的命名术剑来渡劫之王第九特区天下第九三寸人间大符篆师飞剑问道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亲亲看到这里是因为订阅比例不够哟, 前方正文正在解锁中,感谢支

    他回头,一转头就对上陈然那张脸, 陈然靠他很近, 近得果东都嗅到他身上甜甜的味道,“怎么了?”

    陈然没想到果东会这时候回头, 更加没想到果东居然会笑得一脸开心。看着果东脸上那开心的笑容,陈然眼神怪异。

    片刻后, 陈然笑开。

    果东愈发茫然,王八蛋老板失心疯了?

    想起这茬, 果东立刻掏出自己的小本本,不签合同的老板不是好老板。

    果东话到嘴边, 却被一声刺耳尖叫打断。

    尖叫的人是屠丹, 跟过来的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一脸惊恐地望着头顶上方的一具尸体, “他、他……”

    众人本就处在恐惧当中,被她这么一吓瞬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同时也纷纷看向那具尸体。

    这一看之下, 好几个人都忍不住跟着叫了起来,倒吸冷气声一片。

    因为屠丹看着的那具尸体, 还不是尸体。

    “他还活着?”李卓风最先反应过来,看着那没了眼皮却还在微微颤动着的眼球, 李卓风声音都沙哑得变了调。

    在所有人里算得上是见多识广的李卓风尚且如此, 其他人就更莫说,那种心脏被人紧紧拽住喘不过气来极度恐惧的感觉,逼得众人都发疯。

    “把他放下来,问问看怎么回事。”陈然注意力也被吸引。

    李卓风看了陈然一眼, 没动。

    所有的人都是被直接串在断裂的树枝上挂起来的,那人也不例外,他被树枝从侧腹的位置捅穿,那种程度的贯穿伤,就算皮还在他也死定了。

    他还活着,都不知道应该说是幸运还是倒霉。

    他之前大概失去意识,现在清醒过来,见到陈然他们肾上激素飙升,在那种情况下没了嘴皮和脸的嘴竟然发出声音,“啊啊……”

    他声音很小,也很模糊,让人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生生给这恐怖至极的场景更添了几分诡异,令人背脊发寒,让人想要转身逃跑。

    众人不敢再看他,更怕对上他的眼。

    那双被血染红的眼,只消看上一眼,那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忘掉。

    他们想走,他们想回去,他们想离开着,他们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我们走吧……”不知道谁低喃的一句,声音里都是哭腔。

    所有人都打心底里赞同,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敢动弹,周围看不见边界的树林仿佛隐藏着无数的眼睛,那是无处不在的恐惧。

    要是擅自脱离大部队,他们说不定也会遭遇昨天晚上这些人遭遇的,一想到那可能,众人的脚就像灌了铅。

    见李卓风不敢上前,陈然“啧”了一声,他借助两颗相邻的树的树干,一个助跑,以令人惊叹的敏捷动作迅速爬到相邻的另一棵树上,与那人轻视。

    见到陈然上来,那人颤抖得越法厉害,喉间的声音也越发响亮,“呜……救……”

    陈然没有上前,“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情况根本没法救,这村里既没医院也没有止血手速设备,甚至连消毒的药都没有。

    打救护车电话就更是妄谈,他们连离开这村子都做不到。

    “……呜……”那人闻言眼中先是有疑惑一闪而过,旋即瞳孔猛地瑟缩,他喉间发出惊恐万分的声音,似乎是陈然的询问唤起了他心中不好的记忆。

    他带着其他人进入树林后,就一直认准一个方向往前走,一开始他们还只觉得这树林密不透风让人讨厌,但走了近两小时后,众人就开始慌了。

    这林子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

    他们想要往回走,可是往回走的路却消失不见。

    他们试图大声呼叫,他们试图爬树,但无论他们怎么努力都始终无法离开。

    眼见着夜色降临,队伍人心开始蹦离,不少人窃窃私语,居然开始怪他带他们进树林。

    是他求着他们绑着他们让他们跟着进来的吗?明明是他们自己怕死自己跟着进来,现在居然好意思反过来怪他?

    狠狠吵了一架后,他们在树林中点起火堆,准备等天亮再说。

    但他万万没想到,那却是死亡的序幕。

    他睡到一半时起夜,却发现守夜的人不见,他瞬间火大无比,这种地方没人守夜万一出事怎么办?

    直到他抬头,看见那盘旋在树干间没有皮的怪物,以及正被挂在树上被剥皮的守夜!

    他没有尖叫也没打扰,更加没去叫醒其他人——开什么玩笑,那东西明显就不是一般的东西,他们手无寸铁,叫醒其他人也根本对付不了。

    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替他拖点时间,这样至少他能跑掉!

    他不想死!

    他一点都不想死!

    他也不能死,他还有好多事要做!

    他儿子还在读书,他成绩一直名列前茅,每次开家长会他都格外长脸,他就喜欢看那些家长脸上嫉妒又巴结的表情,老板小开又怎样,生下来的还不都是一群蠢货,不像他……

    他老婆虽然不争气但胜在听话勤快,他脾气是暴躁了点,但近几年来已经很少动手……

    一想到那女人,他就一肚子火气,要不是因为那女人天天在他面前吵吵,他又怎么会出去和朋友喝酒,又怎么会在回家的路上被拉到这鬼地方?

    等他回去了,他跟她没完!

    越想越恨,他眼珠子颤动,这让他瞥见就挂在他旁边的尸体。

    没有外皮的尸体,通红得如同穿上了大红嫁衣。

    “啊……”他嘴巴微张,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已经跑出去?

    他眼神逐渐失去清明,陷入疯狂,他仿佛再次陷入了昨夜无尽的恐惧中。

    看着这幕,嗅着空气中那香甜浓郁得如同奶油般的绝望,果东忍不住大口吸气,兴奋得白皙的耳朵都充血。

    他怀中抱着的兔子也缓缓抬头,仰望那香甜气息的来源,红宝石的眼红光浮现。

    果东摸摸它的脑袋,要乖乖。

    问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陈然皱眉。

    他看向旁边其他尸体,近距离查看和远远观看不同,那些尸体的狰狞以及怨恨恐惧越发清晰。

    陈然再回头看那男人时,看见他身上还在往外溢血的伤口,瞬间明白那男人还活着的原因,他动作轻顿,旋即冷笑一声跳下树。

    近两层楼的高度,陈然却稳稳落地,若是平时免不了要让众人惊叹一番,但现在众人却根本不在意,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那男人上。

    “他……”屠丹哭得太多,声音都已沙哑。

    陈然冷冷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旁边畏手畏脚的其他人,直接抽出李卓峰别在腰上的□□,头也不回的对着那尸体就是砰砰两枪。

    众人本就如同惊弓之鸟,陈然这突然的放枪,直接让树林里又是一阵惊叫。

    那惊恐的声音在漆黑仿佛见不着边境的树林中穿越,不知抵达何处,又返回,变了调的叫喊带来的是渗入灵魂的战栗。

    “你这是做什么?他还活着……”屠丹疯了,陈然怎么可以杀人?那人还活着,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陈然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陈然冷着脸讥笑一声,把手里的枪扔回给同样一脸忌惮和惊恐的李卓风,转身向着村子走去。

    陈然一动,众人纷纷惊弓之鸟般退开,让出一条道来。

    之前他们还觉得陈然只是难相处说话不好听,现在他们却和屠丹一个想法,那就是陈然绝对是疯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眼见陈然走远,屠丹抹去脸上的眼泪,顾不上伪装,眼中皆是怨毒,“他就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

    其余人沉默,至少这一刻他们是赞同屠丹的。

    “就算那人已经救不了,陈然也不用杀了他,那可是个人,人啊,陈然杀人都不眨眼的吗?”屠丹低吼,“都这样了,你们还要跟着他相信他吗?”

    她的话换来一阵沉默。

    虽然陈然确实是个疯子,可……

    “难道你们还想等他把你们也杀了?!”屠丹双手紧攥成拳,都这时候了这些人还看不清吗?

    “那个男人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他把其他人推出去当替死鬼了。”一道与这压抑气氛不符的清甜声音打破屠丹的独角戏。

    众人皆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说话的人是果东。

    果东很少在这时候开口,这还是第一次。

    被众人注视,果东有点紧张,他抠抠自己的兔子,“他身上的血还没干,他是最后一个死的,而且和其他人的死亡时间间隔很长。就算他没直接动手,应该也是间接利用了其他人的死。”

    众人闻言,本能看向刚刚被陈然开枪打死的那人,只匆匆一瞥他们就赶紧收回视线,那场景他们绝不愿再看第二遍。

    “那也不能杀了他!”屠丹愤愤瞪着果东,这时候了果东居然还帮陈然说话。

    “那要看着他就这么慢慢痛死?”果东微微歪着头,一双眸干净而澄澈,他的语气并不是在怼人,可说出口的话却让屠丹和众人都是一噎。

    特别是屠丹。

    她紧攥着拳头,恶狠狠地瞪着果东。

    “而且陈然之前就说过了,只有找到鞋子才能离开。”果东抱紧自己的兔子,能说的陈然明明都已经说过了。

    混乱中他回头看了眼,有人被那女鬼抓住,他倒在地上蜷曲成一团,脚的位置变得光秃秃,只剩在疯狂往外呲血的脚杆。

    注意到这的不止李卓风,张叶也看见,但只一眼,张叶就加速。

    就算跑不赢那红衣女鬼,只要跑赢其他人,那也能多活片刻,说不定还能趁机摆脱那女鬼。

    李卓风收回视线时,他已经落在最后。

    李卓风咬牙,无视那人惨叫的声音继续往前跑。

    抓住一个人,那红衣女鬼停了下来,她身上红衣无风自舞,在黑暗中化作一朵夺人命的嗜血红花。

    她俯下身,充血凸起的眼和溃烂惨白的脸从黑发下露出。

    她近距离的打量着面前的男人,手指轻轻在他满是泪水血水汗水的脸上划过。

    似乎是觉得满意,她漆黑的长发潮水般开始涌动,如钢针般刺穿挣扎着在地上爬行的男人的四肢,然后拖着他“站”了起来。

    被砍掉脚掌的脚踝伤口抵在地上摩擦,男人痛得整个人都抽搐,但他现在却根本顾不上这些,巨大的恐惧让他心脏狠狠被捏紧,他疯了似的扭动身体试图挣扎,“放开我,不要——”

    凄厉的叫声让红衣女鬼满意地笑了起来,充血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怨和恨。

    她头发顺着伤口疯狂往他身体里涌去,如同饿极般,吸吮吞噬着那人生命最后关头渗出的怨恨、惊恐和绝望。

    惨叫声停下。

    李卓风强忍着头皮发麻的感觉回头看了眼,那抹本应该被甩开的红色又追了上来。

    他疯了似的不停加速,不停跑,他不想死。

    风声和心跳声震耳欲聋,喉咙和肺部痛得李卓风恨不得死了算了,但所有一切都抵不住他心中那想活着的强烈欲/望。

    不知过了多久后,原本远远跑在前方的陈然身影慢慢放大,那瞬间,李卓风狂喜。

    他又跟着跑了一段,直到和陈然平行,他才反应过来不是他跑得越来越快了,而是陈然放慢了速度。

    陈然看了他一眼,缓缓减速。

    李卓风见状本能跟着减速,他也没有力气再跑。

    几分钟后,陈然停下。

    李卓风跟着停下,他扶住树干开始疯狂喘气。

    超越极限的紧绷后是不受控制的酥软,有那么片刻李卓风甚至都动不了,四肢都像是灌了铅似的。

    陈然也喘得不轻,但他恢复得快。

    李卓风再抬头时,陈然已经把四周检查了一遍,“没追我们,应该是去追他们了。”

    李卓风愣了下后连忙去看周围,他、陈然、张叶、苏风、宣老以及果东,在这的只有六个人,屠丹、伍琳、伍琳、宣老三还有一个村民不见踪影。

    “他们没跟上?”李卓风都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他只顾得上逃跑。

    “……好像不小心跑散了。”回答他的是还在喘着的宣老。

    大概是经常下地的原因,宣老都五十多了,竟然还跟上了。

    “是不是不小心还不好说……”张叶意有所指。

    “你想说什么?你要看不惯你刚刚干嘛不跑慢点去救人?”李卓风不耐烦,张叶没完没了还。

    李卓风说不上喜欢陈然,但刚刚那情况根本不是陈然能左右的。

    况且进了副本后,本来就没有谁对谁有必须要救的义务,他们自己尚且泥菩萨过河,哪还管得了别人?

    张叶真要那么看不惯,刚刚怎么不舍身取义去拦住那女鬼,替他们拖点时间?

    被怼,张叶狠狠瞪了眼李卓风。他不理会李卓风,视线贪婪地落在陈然手中的刀上,那刀确实能对那些鬼东西造成伤害。

    “那是什么?”陈然的声音传来,他就没理会张叶。

    李卓风顺着他的声音看去,也是这时,他才发现就在他们停下休息的空地不远处,居然有村落!

    李卓风跨前两步,“我们是不是跑出来了?”

    陈然眉头皱起,显然不这么认为。

    李卓风才雀跃飞起的心瞬间跌落谷底,他收敛兴奋再次看去,这次足够冷静,所以他很快就看出异常。

    那地方确实像个村子,但不是,火光都集中在一个地方,看着像是个独栋建筑。

    这鬼林子里,怎么会有独栋建筑?

    更让人不舒服的是,那灯光也并不是常见的暖黄色,而是喜庆的鲜红。那份红,再加上隐约可见的红布以及古朴的建筑,诡异而阴森。

    李卓风喉结滑动了下,“那是……”

    “过去看看。”

    “过去?那地方——”张叶当即急了,但他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这次打断他的是宣老。

    “是祠堂!”宣老又惊又喜,惊喜中却又掺杂着犹豫。

    “祠堂?”陈然看过去。

    “就是村里埋人的地方……”宣老支支吾吾,一看就没说实话。

    陈然向那边走去。

    被他扛在肩膀上的果东垂下的两只手跟着晃动,被他抱在怀里的兔子四肢脚也晃悠悠。

    陈然是不是忘了他肩膀上还有个人?

    果东正琢磨要不要提醒一句,陈然就走动起来。

    “那地方就是个坟地,没什么可看的……”宣老试图阻止。

    陈然并未理会,李卓风犹豫一瞬后也选择跟上。

    见两人上前,宣老还想说点什么,但看了眼四周漆黑的树林后,还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苏风缓过劲来也跟上,张叶走在最后。

    两三分钟后,一群人走出树林,来到一片空地。

    这地方确实就如同宣老所说是一片坟地,但又和宣老所说的不同,这里不只是坟地,更是一个古老的婚礼现场。

    坟地的右侧位置,有着一座小三层的古朴建筑,那是一座祠堂。

    这祠堂和其它的祠堂不同,这祠堂不是用来摆放祭祀牌位的,而是用来举行婚礼的。

    大红色的红布拉得到处都是,喜球高挂,窗上柱子上贴着喜庆的窗花对联,屋内布置着红烛喜堂,一派喜气。

    沿着大开的正门出来,宽阔的大路两旁是挂满红布的架子,架子下是纸糊的客人、喜乐乐队、轿夫……

    这一系列的布置显然已经有些年头,用过不少次,好些东西都已经很旧,例如纸人和那些红布。

    好些纸人面上的纸都已经被雨水打烂,身上是一个个漆黑的窟窿。红布则腐朽烂掉,变成一条条。

    “这是……”苏风脸色极为复杂,正常人怎么可能跑到坟地来结婚?

    “应该是用来举办冥婚的。”陈然道。

    早在知道那鞋子就是附灵物时,众人就已经猜到肯定和结婚有关,也猜到可能是冥婚,但真的见到这场景,众人还是忍不住的毛骨悚然。

    “鞋子有可能在这吗?”李卓风出声。

    “找找。”陈然把肩膀上扛着的果东放下来。

    给自己调整了个舒服姿势咸鱼躺躺得好好的果东突然被立过来,脑子立刻晕晕乎乎的,落地的瞬间眼前都是一闪一闪的小星星。

    眼见着果东摇摇晃晃的要撞李卓风怀里,陈然赶紧把人拎回来,直到果东缓过劲来,他才放开。

    “你是笨蛋吗?”蟹老板凶巴巴还不耐烦。

    果东揉揉鼻梁,明明就是陈然把他扛在肩膀上害他大脑供血不足。

    果东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要缓缓。

    “先找哪边?”李卓风看了眼那栋亮着灯的祠堂,又看了一眼宣老。

    宣老早就知道这事,却一直不告诉他们,甚至不想让他们过来。

    “里面。”陈然说着就要往祠堂里走,眼角余光却瞥见果东居然坐下,“你做什么?”

    其余人闻言也纷纷看过去,看清楚果东现在的模样,众人呼吸都不由一重。

    果东抱着自己的娃娃,正一脸乖巧地坐在一口已经退了色的大红棺材上,他两只脚还晃悠。

    果东抬眸,一脸茫然,“怎么了?”

    “下来。”陈然皱眉,伸手。

    果东看看棺材,又看看陈然的手,伸手给陈然,让陈然拉着他起来。

    “这里怎么会有棺材?”张叶看向宣老。

    也是此时,他们才发现这坟地里放着不少棺材,特别是靠近祠堂的一角,堆放着好几副或打开或闭合的棺材。

    那些棺材无论是做工款式还是表面的腐朽痕迹,都明显有些年头,少说一两百年。

    这样的棺材,怎么会被挖出来放地上?

    陈然环视四周一圈,到一旁挂着红布的路边找了根尖锐的断木,准备开棺。

    宣老立刻急了,“不能开,这可千万不能开!”

    张叶一把推开他,“滚开!”

    知道可能找到鞋子,张叶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宣老到底年纪大了,被张叶这一推,整个人退后好几步。

    陈然无视两人,绕着棺材转了一圈,找到地方就准备动手。

    眼见着阻止不了,宣老一拍膝盖赶紧道:“这里头有煞气,不能开,开了就完了!”

    众人都朝他看去。

    宣老此刻也顾不上其它,“这里头都是村里人以前给娶的媳妇,后来村里有找着更好的了,就给换了,她们得在太阳下暴晒祛除阴气,然后才能处理,可不能就这样直接打开。”

    陈然收回视线,手里的断木直接狠狠插进棺材一侧的裂缝。

    “唉,你——”宣老惊恐不安的话还没来得及喊完,陈然已经一个用力直接把棺材盖翘开。

    刺啦一声后,一阵怪异的味道在空气中散开,那味道像是盒子尘封许久后才有的,但又不同,里面还掺着浓郁的血腥味。

    一脚踢开棺材盖,陈然朝着棺材里看去。

    看清楚情况的瞬间,众人心脏都不由狠狠一揪。

    棺材里的是一副已经完全干掉的干尸,她穿着大红的喜袍,整个人蜷曲着,双手举起成爪状,似乎是临死之前都还在挠抓棺材,试图出去,棺材上的爪痕血迹也证明了这点。

    但这还不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最令人颤骇的是那干尸嘴巴被线缝上,两只脚则都被拇指粗的大铁钉从脚心刺穿到脚背。

    冥婚封嘴,是为了让被活葬的女人无法向阎罗王鬼差喊冤。钉子则是要她们没办法走回去找他们报仇。挖出来后暴晒,则是为了让她们灰飞烟灭,永绝后患。

    李卓风不忍再看,移开视线。

    一回头,他就发现果东已经又在旁边另一幅棺材上坐下。

    “你……”李卓风扶额,他有时候是真不知道果东到底是胆子大还是没神经。

    这种情况就连陈然都明显有些紧张,果东却大大咧咧坐棺材上,两只脚还一晃一晃的。

    其余人也看过来。

    察觉到众人的视线,果东不解地低头看看屁股下的棺材,感觉着棺材下那浓郁到呛鼻的怨恨和绝望,果东愈发茫然。

    天确实黑的很快,就这么不到十分钟的路程,他们站在村口时,夕阳已经只剩小半个还挂在山头,天上因此一片通红如血的火烧云。

    满天火红的云朵,再加上宣德义家那和树林子里古楼一模一样的大红喜庆布置,一行人都不由汗毛竖立。

    宣德义家除了那个畸形的妇人比之前多了个浓眉高鼻梁的男人,他应该就是宣德义,大概是听他老婆说了之前他们在他家门口指着他家说有鬼的事,对他们一行人冷着张脸并不友好。

    面对这,一行人并未理会,就连张叶都默不作声。

    因为他们之前见过一面的那家灵,在他们走过村口时,正挂在宣德义的背上侧着头啃食着宣德义的侧脸。

    他一侧耳朵已经不见,大半个脸颊则血淋淋,血顺着他的脸颊他的脖梗一路往下流去,染红了他半个胸膛,宣德义却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似的,无动于衷。

    那样诡异的场景再配上那火红的夕阳,令人不寒而栗。

    好不容易从宣德义家门口离开,看到村长暂借给他们的那个小院,哪怕知道里面还有甘林他们的尸体,一群人也不由松了口气。

    “那到底是……”提问的人是宣老。

    他整个人都哆嗦着,他也看见了那场景。

    “时间已经不多了。”陈然答非所问。

    宣老还想再说点什么,村长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

    “可找着你们了!”头发半白的村长一脸笑容,“你们这是去哪了,我怎么一个白天都没看到你们?”

    宣老神情复杂至极,不等他开口李卓风就抢先一步上前,他笑着解释,“白天让宣老带我们去村子周围转了圈,您也知道,我们来这的目的就是为了搞开发,既然要搞开发,当然要先弄清楚周围的环境情况,这样也好跟上面交代……”

    李卓风款款而谈,煞有其事。

    村长虽还疑惑,但见李卓风说得有模有样,也就没再多心。

    “你们要出去跟我说声,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多好……”村长看了眼宣老,有些不高兴宣老的擅作主张,他才是一村之主。

    宣老扯起嘴角尴尬地笑笑,有苦说不出。

    “算了,先不说这个了,你们都饿了吧?走,到我家吃饭去,吃完饭顺便再跟我说说那什么开发,你们这是准备怎么整……”说着,村长就带头向他家而去。

    听说有饭吃,众人脸上都是一喜,旋即又垮了下来,因为他们到此时才想起来,这村里的人严格意义上来说都已经死了,所以那些饭菜……

    “那我们就先回去——”宣老开口。

    不等宣老走人,李卓风就一把抓住他,“你们要不跟我们一起去吧,正好可以一起聊聊。”

    “是呀,一起吧,正好说说你们今天都去了什么地方。”村长道。

    村长明显不太高兴宣老今天的“逾矩”,只是因为他们在,所以不好发作。

    推脱不掉,宣老只能带着宣老三苦着脸连跟上。

    村长家是村里唯二有水泥房的人家,虽然比起外面的高楼大厦是远远不如,但在这山旮旯小村里却显得格外气派,特别是屋子前那一片水泥坝子,就连宣老家都没。

    村长有意显摆,也正好借机不让他们进屋,所以晚饭的桌子直接就安排在了坝子里。

    众人早就饿极,虽然知道饭菜有问题,但一嗅见饭菜的香味喉咙就不受控制地开始滑动。

    见果东和陈然动筷后,一个个的都狼吞虎咽起来。

    期间陈然几次想进屋探查,都被阻止。

    李卓风配合着煞有其事的拉着宣老和村长聊了半个小时,见打探无望,借口走了一天太累,早早的就说要休息。

    村长明显还意犹未尽,但也看出几人脸上的疲惫,他让他媳妇打包了一些饭菜给“水土不服”在休息的甘林他们后,亲自送一行人回了隔壁院子。

    送走村长,关上院子大门,刚刚还笑着的众人脸上的笑容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紧张和恐惧。

    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接下去怎么办?那……”屠丹问,她甚至不敢提“红衣女鬼”四个字。

    “昨天那女鬼是半夜才出现,应该不会这么早。”李卓风道。

    屠丹暂时松了口气。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宣老听得迷糊。

    “那红衣女鬼今晚还会过来找我们,事情还没结束。”李卓风解释。

    宣老两父子是村里的人,比他们更熟悉这里,要是能帮忙那效率会高很多,这也是李卓风之前硬要留下宣老他们的原因。

    听说那红衣女鬼还会回来,且昨夜已经来过,以为回到村子就安全的宣家两人脸上毫无血色。

    “你们也不用太害怕,只要找到那女鬼的附灵物,那鞋子,把它破坏,就能彻底解决她。”李卓风安抚,话半真半假。

    “可这上哪去找?那鞋子我们真没见过,这要见过肯定就给你们了。”

    “你们为什么要把那些棺材挖出来?”果东突兀开口。

    众人闻言都是一愣,不明白果东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

    果东好看的脸上满满的都是认真,他直直看向宣老两人,“那些棺材埋得好好的,突然挖出来肯定有原因。”

    宣老两人眼神正闪烁,似乎不太愿意说这事。

    “宣老?”李卓风立刻知道这其中有问题,他惊讶于果东的敏锐的同时,也向两人施压。

    “唉,事到如今也就告诉你们吧,其实在你们来之前村里就一直在闹鬼,你们看见的那些空屋子,一部分就是闹怕了搬走的,另一部分……”

    “死了?”李卓风猜测。

    宣老不作声,显然李卓风猜对了。

    “死了多少?”李卓风问。

    “起先是三个,都是意外死亡。因为死得蹊跷,所以有的人说是闹鬼,有的人却觉得只是巧合。结果没想到上个月又死了两个。”

    “以前好像也出过这种事,那古楼以及把棺材挖出来暴晒就是百来年前一个道士跟我们说的,他说这样就能解决问题。这办法之前也确实有效,但这次不知道怎么……”宣老三道。

    宣老怼了他一手肘,让他闭嘴。

    “道士?”果东脸色变得奇怪,他抱紧自己的兔子。

    兔子有所察觉,动了下,他赶紧按住。

    “既然一直闹鬼,为什么不消停?”伍琳忍不住问。

    宣老脸上满是尴尬之色,“这自家孩子就这么孤零零的去了,总归不是办法,而且之前也没真见到鬼……”

    “那那些被你们活活害死的女人她们就不可怜了吗?她们就不是人了?她们的父母就不会难过了?”屠丹火大无比,她本来就看不惯这种重男轻女的事,因为她自己就是这么过来的。

    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女人会被瞧不起,正是因为这所以她才一直努力,比旁人更加努力。

    但她好歹还有机会争取,可那些新娘呢?只因为是女人,就被生生活埋!

    宣老愈发尴尬。

    “好了,现在说这些没用。”李卓风阻止,他看向其他人,“看来我们明天得再去一趟树林里,得想办法检查一遍那些新下葬的坟,鞋子说不定在里面。”

    听说还要回那林子,一群人顿时安静,那地方实在让人不舒服,而且谁知道里面有没有别的鬼。

    “明天我带人去吧,你们找村里。”伍琳道。

    李卓风点点头,这事就这么定下。

    “这事和村长家、宣德义家肯定脱不了关系,我看我们明天得想办法上他们两家去找找。要是实在找不到,就只能寄希望于后天的婚礼了。”

    无人说话,众人心情都沉重无比。

    这村里的人就是在婚礼上死光的,所以可以肯定厉鬼是在后天的婚礼上成型的。

    真要拖到那时候,那他们就是在以卵击石,且一旦那厉鬼真的附灵成功,成了这个世界的主宰,那他们就必死无疑。

    又聊了两句后,众人早早的开始分房,不敢再在外面多逗留。

    七个人,三间房,房间分起来倒容易。

    果东和陈然一间,李卓风和张叶一间,伍琳、苏风以及屠丹三个女人一间。

    屠丹不待见苏风,但现在也没办法,只能将就。

    “夜里不要出来,就算有人敲门也不要开。”天井中,李卓风提醒。

    其实不用提醒,他们今晚也绝不会开门。甘林他们住的那间房现在俨然成了禁忌,他们连看都不敢看那边一眼。

    分好房,众人各自散开。

    李卓风一进门,就四下检查,这房间比昨晚陈然他们的房间大,看着像是个主卧。

    门口,张叶状似漫不经心的跟着检查,注意力却在李卓风随手放在桌上的枪上。

    他算是看出来了,李卓风的枪虽然也能对那些鬼怪造成伤害,但远不如陈然的刀。伍琳的匕首就更加鸡肋,甚至还不如李卓风的枪。

    “趁着天还没黑,先睡一会吧。”李卓风回头,张叶移开视线。

    果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他把兔子放在自己软软的肚子上安排好,又把自己在床上安排好,挪挪,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

    陈然看了他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夸还是该无语。果东绝对是他进入组织出入副本这么久以来,见过的适应力最强的存在。

    “你就不怕?”陈然忍不住问。

    “唔……”果东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他已经半梦半醒。

    被扛着跑了一天,他累了。

    陈然嘴角抽搐,他又看向果东怀里睡觉都紧紧抱着的兔子,果东就那么喜欢布娃娃,他是小孩子吗?

    陈然抱着刀在旁边躺下。

    以往都是他闭目养神,周围的人心惊胆跳怀揣不安,现在反过来,他一时间反而有些适应不了,眼睛闭了没多久他就又看向果东。

    果东的头发很软,蓬蓬松松的,从后脑勺看去就像个毛茸茸的球,让人想摸摸看。

    陈然伸手,轻轻摸了把,手感挺好。

    整个院子真正睡着的人大概就只有果东一个,院子里传来似哭似笑的声音时,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瞬睁开眼。

    那笑声婉转缠绵又凄厉怨恨,在这几乎落针可闻的深夜里令人背脊发寒,但更令人神经紧绷的却是敲门声。

    “砰、砰、砰。”

    “砰、砰、砰。”

    被敲门的是李卓风他们的房间。

    屋内,李卓风和张叶两人神经紧绷至极点,他们心跳砰砰直跳个不停,那震耳欲聋的动静让两人都不由屏住呼吸,生怕惊扰到外面的那女鬼。

    无人应门,那红衣女鬼安静。

    再响起时,敲门声已是从陈然他们门口响起。

    “砰、砰、砰。”

    “砰……”

    陈然怀抱长刀,身体紧绷地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屋顶。

    他身旁,被吵到的果东翻了个身,把脑袋塞进陈然颈窝。伴随那女鬼的出现整个院子温度骤然下降,他有些冷。

    陈然看了他一眼,拉了被子替他盖上。

    门外,那女鬼第二次敲门也无人答应,开始变得暴躁,敲门声转成砸门声,哐哐哐的仿佛要把门直接砸烂。

    听着这声音,所有人神经都紧绷,特别是屠丹,她甚至都顾不上对苏风的厌恶紧紧抓住苏风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天使mua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诺安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恒鹤 15瓶;不加糖 10瓶;Fiona 6瓶;就好像一场漫长的过敏 5瓶;树懒考拉、季书珩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