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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九章 自己挖的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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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员陆浩和影评人笑破天之间的关系是那么奇怪,恐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另外的、可以与之相媲美的一对了。

    就算是光怪陆离的好莱坞,恐怕也找不到像他们这样的演员和影评人——几乎就在一秒钟前,演员还在影评人的面前苦苦哀求,想让影评人看在自己是多年的老熟人的面子上留点口德,给自己的表演打一个足以糊弄观众的分数,而影评人则毫不为之所动,甚至吹毛求疵、在鸡蛋里挑骨头,硬生生地打了一个让观众看到就不想进电影院的分数;而就在下一秒钟,演员已经收起了脸上全部的哀求,换上了另一种亲近到近乎谄媚的笑容,就差没有说一句“今天我请客,想去哪儿就直说!如论是大保健还是大保健都行!”这样的话了,而影评人也不再保持那副呆板到近乎苛刻的面容,转而变得和蔼可亲,连眼睛也盈满了笑容,就好像她刚才才评论过的表演是她近些年来看到过的、最有意思的表演一样。

    如果有个狗仔在旁边目睹了这一切的话,他绝对会被他们之间那复杂而善变的关系弄得一头雾水、进而恍然大悟、然后亢奋至极;他肯定会兴致勃勃地将这一切记录下来,并且在递交给他的总编的通讯稿上冠以“变脸还是双面?亦或是肮脏的py交易?”这样噱头十足的标题;如果他的总编不是一个庸才的话,肯定会在看到这篇通讯稿的时候立即拍板将这片通讯稿作为第二天报纸的头条,并且还会用整个版面来排列那些他们能够找到或者说能够杜撰出来的、普通的群众只是看一眼就绝对会想再看一眼的照片!

    然后,他们的报纸就会卖到脱销;然后他们就会加印再加印,直到将这段匪夷所思的关系告知地球上的所有人;然后这个幸运的狗仔和那个目光敏锐的主编就会获得大笔的报酬,甚至走上各自的人生巅峰、迎娶以往只能垂涎的白富美;然后。他们很可能会被笑破天从法则层面上抹去——就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样。

    所以说,这个幸运的狗仔幸运就幸运在他并没有目睹这一切!

    所以说,这些出自陆浩那超凡脱俗的想象力的画面都只是想象!

    所以说。他还真是——有些不同寻常啊!

    就连“目睹”了他的这些奇思妙想的笑破天都觉得他肯定是没救了——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她都觉得。他已经没救了。

    所谓“性格决定命运”,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所谓“一岁看到老”大概说的就是陆浩这样的情况——命中注定了、没得救了。

    这个残酷的事实让笑破天感到压力山大,因为她突然意识到,当她面前的男人是个完全没救的男人的时候,她就必须要承担起更多的责任——她已经意识到双方之间的关系的变化,而且也尝试着做出一些改变来迎合这样的变化;与之相对的是,他什么都没有意识到。而且还可能永远都不会意识到;他很可能还会对她身上发生的那些变化感到困惑、进而产生怀疑,甚至有可能不自觉地疏远她,这样一来,她的所有努力都不会得到满意的结果,甚至还可能导致结果变得更糟糕;就算是他某一天突然开窍,意识到了双方之间的关系的变化,他也可能无法承受这种变化,无法做出相应的应对,他甚至还可能在这样的变化面前退缩,甚至转身就跑!

    “或许我不应该这么着急的……”

    感受到“任重而道远”的笑破天颇有些无可奈何。只能在心里默默地劝慰自己:“聪明的猎人会花上大半天来布置陷阱,聪明的渔夫会花上好几天来编织渔网,聪明的女人也应该知道怎么拉一条长线……”

    她努力地将自己代入成一个正在捕猎男人的女人。然后她很快就想到了一些可能有用的策略:“没救的男人啊……我是不是应该就着他的步伐、就着他的习惯,将这条线上的饵料放在他每一次警觉地观察四周时就能够看到的地方,小心翼翼地将他引离他熟悉的道路,并且一步一步地将他拖到我的餐桌上?”

    “不!这样也不好!”几乎是在想到那条可能可行的策略的同时,她就否决了它:“我不应该发出哪怕一点儿声音,因为那样会惊吓到他;我也不应该试图去改变他所熟悉的道路上的哪怕一草一木,因为那样会让他害怕!”

    她已经完全将自己代入到那个新身份中去了,所以她敏锐地察觉到那条策略中的纰漏:“另外,他早就习惯了在这条熟悉的道路上寻找果腹之物。如果我贸然地投下饵料,他很可能会因此而警觉——不过。如果投放的饵料和他平日里寻找到的那些食物没有什么区别的话,他应该会不假思索地吞下去吧?”

    她就像是一个真正的捕猎人一样。在找到了自己的策略中的纰漏之后,迅速而有效地找到了弥补的办法:“哈!这样一来就有趣了……他会发现,他总是能轻易地找到足够的食物;有充足的食物之后,他会变得更加干劲十足,他前进的速度也会更快;他会越跑越快,越跑越欢快——只要我在他前进的道路的尽头张开怀抱,他说不定就会欢快地一头撞进呢!”

    在她的“丰富的经验”帮助下,她很快就完善了整个计划,并且下定了决定:“就这样愉快地决定吧!”

    既然已经制定并且确定了捕猎的策略,她所需要做的就是补充这个策略中的细节了:“然后,我就只需要找到他最近前进的方向,并且找到符合他的进食习惯的诱饵就行了……那么,用什么东西来当诱饵呢?”

    “嗯,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之前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在这一次出差回来之后去爬我的窗户……艹!我他喵的是给他看还是不给他看?!”

    可惜的是,在补充自己的捕猎策略的细节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这个策略中还有一道难以迈过的坎儿:“靠!这他喵的才是难题好伐!”

    “就算老娘一狠心、舍得一身剐决定给他点甜头尝尝,但是。老娘要怎么拿捏分寸啊!”

    这道坎儿是如此的险峻,让她感到万分为难——她差点就因此而变得狂暴了:“他喵的!他喵的!”

    “为什么明明是他的问题。绕到最后居然又变成了我的问题?”

    “为什么老娘会为这样的事情操心啊!”

    “啊……………………”

    …………

    在笑破天将自己代入到“捕猎者”这个角色、认真地思考自己的捕猎大计的时候,陆浩的视线一直都停留在她的脸上。

    最开始的时候,他还有些小心翼翼、想要掩饰一下自己探寻的目光,但是到后来,他的视线就变得有些肆无忌惮了,因为他发现,她全部的精力似乎都在别的地方!

    他发现,她的眼神在不断地变幻。但是她的视线似乎完全失去了焦距,就好像她此时正在将自己的视线投向另外的一个时空一样;他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迷茫、看到了凶狠、看到了坚定、也看到了得意,但是却看不到他自己;他试着朝她挥了挥手,但是她却毫无反应,然后,他就壮着胆子靠近了她一些。

    离得近了些之后,他又在她的脸上看到了很多难以言表的表情——他无法从那些变幻得极快的表情中分析出她的心理活动,但是他却可以从它们变幻的频率中看出来,她此时的心理活动一定很剧烈。

    他盯着她的脸看了很久,但是却什么也阅读不出来。于是他将视线转移到了她的嘴唇上。

    她的嘴唇在不断翕张着,却没有吐出任何的声音;他的耳朵几乎都要触到她的嘴唇上了,但是他还是没有听到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他甚至感受不到从她的嘴里吐出来的气流;在坚持了一会儿之后,他放弃了“窃听”的举动,又重新开始研究她的嘴型;然后,在盯着她的嘴唇看了一会儿之后,他才艰难地从她的嘴型变幻中分辨出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他喵的!”

    这就是陆浩仅能分辨出来的她的呓语之一。

    “啊——”

    这就是陆浩仅能分辨出来的她的呓语之二。

    除此之外,陆浩再也看不出什么了。

    有限的资讯并不能让陆浩窥探到她的内心,所以陆浩决定暂时地撤退了。

    他已经从她的口中听到了很微弱的声音,他觉得她可能就要从梦魇中清醒过来了。他可不想在没有弄清楚她的心情好坏的情况下被她看到他窥视她的举动——万一她的心情真的不好,让她看见他窥视他的举动且不是主动撞到枪口上?

    陆浩当然不想主动去撞枪口。所以他很果断地撤退了。

    虽然说蹑手蹑脚往后退的样子并不是很好看,但是好在他的速度并不慢——笑破天口中逐渐大起来的声音让他根本不敢怠慢。只能三步并作两步地往之前自己所在的位置赶。

    他前脚才抵达自己之前所站的位置、甚至还没有摆回之前自己摆过的poss,后脚笑破天就用一句石破天惊的呐喊宣告自己已经结束了梦魇。重新回到了现实:“啊——他喵的!”

    依然是那句陆浩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口头禅,依然是那种怒气冲冲又元气满满的口气——只是听这一句话、根本不用用自己的眼睛去确定,陆浩就可以肯定,那个他所熟悉的笑破天又回来了。

    作为一个忠诚的员工,陆浩觉得自己有必要在自己的老板苏醒的第一时间让她看到自己的状态,于是他抖擞了一下精神、挺了一下脊梁,让自己的站姿看起来更标准。

    他还稍微低了低头,好让自己的视线不至于第一时间就和她的视线对上——他当然不是不敢这么做,他只是有些担忧,害怕自己的眼神会在无意间出卖自己,所以稳妥起见,他将自己的视线藏了起来。

    他就这么标杆标直地站着,静静地等待笑破天的第一句话——他希望可以从她的第一句话里听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来,譬如说她刚才到底在想些什么。

    仅仅是几秒钟之后,他就如愿以偿地听到了笑破天的声音:“艹!你刚才靠得那么近干嘛?”

    让陆浩伤心的是,笑破天说出来的话并不是他想听到的——她的这句话里确实是有有用的讯息,但是可惜,那些讯息对陆浩来说并不算好。

    好在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处理这样的局面了,所以他才能够在接收到不好的讯息之后迅速地稳定住局面、不慌不忙地应对:“刚才你走神了,老板……”

    他依然站得标杆标直,就连手指头都没有动一下,就好像他正在说的不过是今天的天气一样:“刚才我呼唤了你好几声,但是你都没有回应……这样的情况并不寻常,所以我有些担心。”

    他的声音平稳有力,其中又透着一些真挚的关心,让人很容易就能听出他的好意来:“所以我走上前去,想要确定你的状态……”

    “然后,我就发现,原来你只是走神了——虽然说你走神得很厉害……”

    将自己的好意传递出去之后,他的声线终于有了一些改变——不再是四平八稳,而是带着一些起伏。

    这样的声线让他瞬间从“完美管家”变成了“街头长舌妇”:“老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些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心中的疑问问出来,而且还问得如此自然、如此理所当然:“你是想到了什么人吗?”

    “是在想我吗?”

    如此自恋的问题当然不会得到正面的回答——笑破天只赏了他一个白眼:“当然是在想你啊——想怎么处理你!”

    “他喵的,你说老娘到底该怎么处理你啊?”

    “你让老娘以后怎么处理你的问题啊——老娘到底是继续回答你的问题呢,还是干脆将你的问题当成是空气?”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