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七章 推心置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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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余头上中班，他坐在收发室里，一眼就看见了狗剩拎着打包好了的菜，手牵着盼盼，正向这里走来，老余头见状一阵激动赶紧的就跑了出来。
“爷爷！”盼盼也看见了跑出来的老余头，便挣脱了狗剩的手一边跑向老余头一边叫着跑向了老余头。
“小盼盼！”老余头张开了双臂去迎接跑过来的盼盼。
“盼盼，想爷爷了吗？”老余头把盼盼抱在怀里不住的颠着晃悠着问着，盼盼紧紧地搂着老余头的脖子小腿不住的蹬踏着，那个幸福劲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
“盼盼，赶紧下来，爷爷年纪大了，会把爷爷累坏的！”狗剩对老余头怀里的盼盼说道。
“我不嘛，我就要爷爷抱！”盼盼撒娇着说道。
“哥哥给你说什么来着，刚说了就忘啦？”狗剩嗔怪道。
这时候盼盼好像想起了什么对老余头说道：“爷爷，哥哥不抱我，让我一路走了回来。”
“哦。”老余头一听这是孩子在告状，随即看了一眼狗剩对盼盼说道：“盼盼，你说哥哥做的对吗？”
盼盼翻着白眼拉着长音“嗯”了一会说道：“哥哥说抱着的孩子长不大。”
“就是呀，盼盼现在是大孩子了，老让别人抱着怎么长大呀？告诉你呀盼盼，你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会爬树了，他就不喜欢让人抱着。”老余头说道。
“是呀是呀爷爷，哥哥跟我说了，哥哥上树了，哥哥好厉害呀，一弹弓子就把麻雀从树上打下来了！”盼盼在老余头怀里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
“就是呀，你看哥哥从小就长大了，你再看你，都这么大了还让人抱，你说你什么时候长大呀？”老余头说道。
“我懂了爷爷，放我下来爷爷，我以后再也不让人抱了，我要自己走路！”盼盼说着就在老余头的怀里挣脱着非要下来。
“哎，你看我们的盼盼多懂事呀，一下子就长大了！走，咱们去屋里吃宫保鸡丁去！”
他们来大屋里，老余头收拾好了桌子，打开了菜盒，倒上酒，俩人便开始边喝边唠起嗑来。
“今天不忙呀。”老余头问狗剩。
“不忙，现在不像你们那个时候了，整天就是以开会为主，现在不一样了，主要的就是琢磨着怎么干就行了，主要的就是应酬太多呀。”狗剩说道。
“是呀，现在不管是私企还是国企，还有我们的集体企业，都要广交天下客，不然是没有活路的。”老余头端起酒杯跟狗剩喝了一口说道。
“咱们就是土地少，施展不开拳脚呀，要是咱们还有富裕的土地我还会干得更大。”狗剩说道。
“那是，大家都不怀疑你的能力，脑子灵活转悠得快呀！你看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一抹瞎喽，就是干点现成活都吃力了。”
“今年有这个数了吧？”狗剩用手伸出了拇指和小指比划出了一个六字问道。
“多了，再也看不到六十了，奔七十岁的人了。”老余头感叹着岁月的流逝道。
“是呀，像你们这个年龄是该享福的时候了，儿孙绕膝走，闲来一口酒，这才是好日子的时候呀。”狗剩瞥了一眼一旁吃个不停得盼盼说道。
“嗨！你说的是人家吧，我是没这个福气呀，看这辈子混的，我老余头这辈子最不钱了！”老余头也看了一眼盼盼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一仰头“滋溜”一大杯酒就下肚了。
狗剩的话勾起了他的心腹事，其实狗剩就是要把话往这上面引的，不然余建设的事是没法说的，最起码也要给老余头一个过度的过程，也好有个思想准备。
“看你说的，盼盼不是你的孙子呀，宋老师就是你的儿媳妇，你说乡亲们谁不知道呀！你看盼盼一会一个爷爷的叫的多甜呀，宋老师对你们就更好了，吃的穿的哪样不惦记你们老俩啊，知足吧你，你看谁不说你老俩好福气呀！”狗剩说道。
“是我的吗？”老余头说这话的时候，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说道：“剩呀，今天也就是你跟我提这事，要不然我一定会不饶他的！”
“这个我懂，要不然我也不敢跟你提呀！”狗剩赶紧的接过话题说道：“你看呀余伯伯，你们这辈人就一个心眼打江山，打下了江山就是要享清福；我们这辈人就是要给你们创造更好的生活让你们享清福，使你们衣食无忧。”
“把你们的责任传承下去，尽我们晚辈应该尽的责任，这个不但我懂，我们这辈人都应该懂，谁不懂就是个畜生，谁不懂就不因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对！余建设就是个畜生，他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害的我晚节不保人不人鬼不鬼的，无颜见父老乡亲们呀！宋老师作为一个女人，你看看人家，人家的家庭没有我这样的革命者，都能做到宽宏的胸怀，你再看看他，真是畜生呀！”老余头不等狗剩把话说完便气不成声的说道。
“一个巴掌拍不响，余伯伯，咱们在反过来想想咱们走过来的路。你跟我大娘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说你们整天都在打江山了，谁来照顾建设呀？你们的一举一动，都是他的典范，他就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他的骨子里就是闹革命。”
“闹革命在他的骨子里就是个真理，他跟你们一样把满腔的热血都投入到了革命正当中了，他长大后也是正值文革，在号召的感召下他有了用武之地，他接过了你们的大旗，一心一意的闹革命，难道说他有错吗？”
“那个时候别说他了，你们在干嘛？你们陪过他多多少时间？你们跟他讲过多少道理？他的性格养成可以说完全是放养式长大的，是那个年代铸就的。当他一意孤行犯了错误时，你们谁站出来制止过他？你们反思过吗？”
“话说回来，你们现在责怪他，怨恨他有道理吗？谁该责怪谁？就算你们后来醒悟了，但两个时代的人你也要求他能跟你们一样立竿见影吗？认真的讲这事说不过去呀！你念一个理，他会有一百个理等着你。所以说呀，辩证的关系你们比我要懂的多，哪一代人都需要扪心自问呀！”
狗剩说完，老余头白了一眼狗剩不说话了，他们这代人已经养成了解读问题的习惯，别管遇到什么事，他们总会旁敲侧击的把所有的问题汇总在一起进行分析，解析出一个最确切的道理来，你比如说狗剩，你比如说余建设这件事。
这两个人是个截然相反的性格，一个固执刻板，一个旁通理性，一个虚无缥缈，一个脚踏实地，一个把真理变成了炫耀的阶梯，一个把光宗耀祖看做了自我奋斗的目标，一个离现实越来越远，一个把理想更加的贴近现实，一个走向了一条不归路，一个成了令人瞩目的人物。
等等等等，不管社会发展到什么阶段，它给每一个人的机会都是均等的，所以古人才有了“回头是岸”的定义。越是动荡，留给后人的反思越强烈，痛定思痛后才是新的崛起。
“说话呀余伯伯，咱喝酒不就是闲唠嗑呀，我的成长就是在你们唠嗑中长大的，以前爱听，现在更爱听。”狗剩又说道。
“嘿嘿，老了。”老余头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说道：“狗剩，现在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一句话，承前启后呀，要是，要是……”
老余头的话就在嘴边了又咽了回去，狗剩看的明明白白的，老余头后面的话就是余建设，他是想说，要是余建设要是像你那该多好呀，那才是光宗耀祖，我现在才是天伦之乐那！
狗剩看的出来，儿子永远都是自己的，不管他是什么人，爱也好，恨也好，那个情什么时候都是不会改变的，这或许就是人的一个天性吧。
“余伯伯，要是什么呀？”狗剩接过话题赶紧说道：“这是完全可能的，你们老人们就爱一棒子把人打死！你说谁没走过逆境呀，他就是碰壁再多总有回头的时候，别把人看死了。”
狗剩话已至此，老余头就像不砸菜的滋味一样回味着狗剩的话，他听到这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说道：“狗剩，话里有话吧，恐怕今天这菜里有些名堂吧？”
狗剩听出来了，老余头听出来话头了，火候也差不多了，该亮底牌了。
”是呀，余伯伯，今天我还真有事想跟你说，但我不敢说话，要不你说我跟你绕什么弯子呀！“狗剩说道。
“嗯，你说吧，我早有准备，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说说看。”老余头说到这抿了一口酒瞄着狗剩说道。
狗剩刚想开口，突然意识到了盼盼的存在，随后冲老余头笑了笑对盼盼说道：“盼盼，想奶奶吗？”
狗剩这么一说，光顾着吃的盼盼这才恍然大悟的说道：“想，我要找奶奶去。”
“好。来盼盼，哥哥给你不拉点菜，你拿上咱们找奶奶去。”狗剩说着就拿过老余头递过来的一只碗，把菜盒里的菜每样都夹了点，而后就领着盼盼去楼上找建设娘了。
有事了，一定是有事了，老余头已经感到要有事发生了，并且这件事跟余建设一定有关系，他此时正在极力的回忆着狗剩刚才的话，想从中得到些有价值的信息。
不大的功夫狗剩就从楼上下来了重新落坐，而后对老余头说道：“说正经事吧。我现在不代表我个人，我代表村支书跟你说话。”
“说吧，谁都一样，跟我老余头说话没那么多事！对于你个人你有恩于我们，说的对错长辈们也不会怪罪；你要是拿村支书跟我说话，这又是一码事了，我要是不想让你说，对错我都不会管你。”老余头白了狗剩一眼说道。
“那好，那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了，我就是不说，公安局的人也回来找你谈话的，还不如咱爷俩先唠唠。”狗剩说到这鼓足了勇气说道：“余伯伯，余建设回来了。”
老余头才想的没错，但他只猜出了这事一定跟余建设有关系，但他没猜出余建设回来了！狗剩说的也太轻松了，“余建设回来了”，公安局这几年没干别的，到处都在抓他。
到处都在张贴告示，不但是公安机关，好多人都在想着尽早的抓住他，你比如说霍局长，市教育局长，他的女儿，宋老师，余建设的名字已经成了祸国殃民的代名词。
简直达到了谈虎色变的程度。而狗剩的话不是说余建设已经被抓住了，而是余建设回来了。
自首？
“你什么意思？”老余头不解的问道。
“是真的，你儿子回来了，是主动回来的，是回来自首的，现在正在公安局交代问题那！都认错了，都交代了，他想重新做人，希望大家能给他一个机会！”狗剩说道。
“我告你呀，直接说余建设，不过要跟我说‘儿子’俩字，我没儿子！”老余头瞪着眼睛说道。
“你看你这人怎么这样呀，我那会说的多清楚呀，不要总怪别人，都是他的错？你们老俩是监护人，你们尽到监护人的责任了吗？建设小的时候你们稍微拿出一点时间了陪陪孩子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地步呀！”
“他是让你着急了，他是给你们老余家丢脸了，你看现在政府都要给他一个机会，你说你们做父母的就不能原谅他？”
老余头看了一眼狗剩说了句：“你的腔调越来越像老书记了，名师出高徒呀！”
老余头说完端起酒杯“滋溜”一口就下肚了！
“别老喝酒呀，表个态呀！”狗剩紧追不舍的问道。
“表什么态？你怎么让我表态？整个祖宗的脸都让这个畜生丢尽了，我还有脸表态吗？”老余头说完便“吧唧吧唧”吃起了菜，堵住嘴不说话了。
“这不都是气话呀，你是爹，大家都看着你那，你说你不表态谁敢呀！”狗剩说道。
“错啦错啦！”老余头听到这嗓音高了起来说道：“我的脸在乡亲们的脸上，我的脸在宋老师脸上，我的俩在盼盼脸上，不但如此，就连我的命都是大家的，大家要是让我去死，我现在就去死！呜呜呜呜呜！……”
老余头的话一声比一声高，一句比一句激动，话还每说完，便双手捂住老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老余头上中班，他坐在收发室里，一眼就看见了狗剩拎着打包好了的菜，手牵着盼盼，正向这里走来，老余头见状一阵激动赶紧的就跑了出来。
“爷爷！”盼盼也看见了跑出来的老余头，便挣脱了狗剩的手一边跑向老余头一边叫着跑向了老余头。
“小盼盼！”老余头张开了双臂去迎接跑过来的盼盼。
“盼盼，想爷爷了吗？”老余头把盼盼抱在怀里不住的颠着晃悠着问着，盼盼紧紧地搂着老余头的脖子小腿不住的蹬踏着，那个幸福劲是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
“盼盼，赶紧下来，爷爷年纪大了，会把爷爷累坏的！”狗剩对老余头怀里的盼盼说道。
“我不嘛，我就要爷爷抱！”盼盼撒娇着说道。
“哥哥给你说什么来着，刚说了就忘啦？”狗剩嗔怪道。
这时候盼盼好像想起了什么对老余头说道：“爷爷，哥哥不抱我，让我一路走了回来。”
“哦。”老余头一听这是孩子在告状，随即看了一眼狗剩对盼盼说道：“盼盼，你说哥哥做的对吗？”
盼盼翻着白眼拉着长音“嗯”了一会说道：“哥哥说抱着的孩子长不大。”
“就是呀，盼盼现在是大孩子了，老让别人抱着怎么长大呀？告诉你呀盼盼，你哥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会爬树了，他就不喜欢让人抱着。”老余头说道。
“是呀是呀爷爷，哥哥跟我说了，哥哥上树了，哥哥好厉害呀，一弹弓子就把麻雀从树上打下来了！”盼盼在老余头怀里一边比划着一边说道。
“就是呀，你看哥哥从小就长大了，你再看你，都这么大了还让人抱，你说你什么时候长大呀？”老余头说道。
“我懂了爷爷，放我下来爷爷，我以后再也不让人抱了，我要自己走路！”盼盼说着就在老余头的怀里挣脱着非要下来。
“哎，你看我们的盼盼多懂事呀，一下子就长大了！走，咱们去屋里吃宫保鸡丁去！”
他们来大屋里，老余头收拾好了桌子，打开了菜盒，倒上酒，俩人便开始边喝边唠起嗑来。
“今天不忙呀。”老余头问狗剩。
“不忙，现在不像你们那个时候了，整天就是以开会为主，现在不一样了，主要的就是琢磨着怎么干就行了，主要的就是应酬太多呀。”狗剩说道。
“是呀，现在不管是私企还是国企，还有我们的集体企业，都要广交天下客，不然是没有活路的。”老余头端起酒杯跟狗剩喝了一口说道。
“咱们就是土地少，施展不开拳脚呀，要是咱们还有富裕的土地我还会干得更大。”狗剩说道。
“那是，大家都不怀疑你的能力，脑子灵活转悠得快呀！你看我们这些老家伙们，一抹瞎喽，就是干点现成活都吃力了。”
“今年有这个数了吧？”狗剩用手伸出了拇指和小指比划出了一个六字问道。
“多了，再也看不到六十了，奔七十岁的人了。”老余头感叹着岁月的流逝道。
“是呀，像你们这个年龄是该享福的时候了，儿孙绕膝走，闲来一口酒，这才是好日子的时候呀。”狗剩瞥了一眼一旁吃个不停得盼盼说道。
“嗨！你说的是人家吧，我是没这个福气呀，看这辈子混的，我老余头这辈子最不钱了！”老余头也看了一眼盼盼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一仰头“滋溜”一大杯酒就下肚了。
狗剩的话勾起了他的心腹事，其实狗剩就是要把话往这上面引的，不然余建设的事是没法说的，最起码也要给老余头一个过度的过程，也好有个思想准备。
“看你说的，盼盼不是你的孙子呀，宋老师就是你的儿媳妇，你说乡亲们谁不知道呀！你看盼盼一会一个爷爷的叫的多甜呀，宋老师对你们就更好了，吃的穿的哪样不惦记你们老俩啊，知足吧你，你看谁不说你老俩好福气呀！”狗剩说道。
“是我的吗？”老余头说这话的时候，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说道：“剩呀，今天也就是你跟我提这事，要不然我一定会不饶他的！”
“这个我懂，要不然我也不敢跟你提呀！”狗剩赶紧的接过话题说道：“你看呀余伯伯，你们这辈人就一个心眼打江山，打下了江山就是要享清福；我们这辈人就是要给你们创造更好的生活让你们享清福，使你们衣食无忧。”
“把你们的责任传承下去，尽我们晚辈应该尽的责任，这个不但我懂，我们这辈人都应该懂，谁不懂就是个畜生，谁不懂就不因该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对！余建设就是个畜生，他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害的我晚节不保人不人鬼不鬼的，无颜见父老乡亲们呀！宋老师作为一个女人，你看看人家，人家的家庭没有我这样的革命者，都能做到宽宏的胸怀，你再看看他，真是畜生呀！”老余头不等狗剩把话说完便气不成声的说道。
“一个巴掌拍不响，余伯伯，咱们在反过来想想咱们走过来的路。你跟我大娘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说你们整天都在打江山了，谁来照顾建设呀？你们的一举一动，都是他的典范，他就是看着你们长大的，他的骨子里就是闹革命。”
“闹革命在他的骨子里就是个真理，他跟你们一样把满腔的热血都投入到了革命正当中了，他长大后也是正值文革，在号召的感召下他有了用武之地，他接过了你们的大旗，一心一意的闹革命，难道说他有错吗？”
“那个时候别说他了，你们在干嘛？你们陪过他多多少时间？你们跟他讲过多少道理？他的性格养成可以说完全是放养式长大的，是那个年代铸就的。当他一意孤行犯了错误时，你们谁站出来制止过他？你们反思过吗？”
“话说回来，你们现在责怪他，怨恨他有道理吗？谁该责怪谁？就算你们后来醒悟了，但两个时代的人你也要求他能跟你们一样立竿见影吗？认真的讲这事说不过去呀！你念一个理，他会有一百个理等着你。所以说呀，辩证的关系你们比我要懂的多，哪一代人都需要扪心自问呀！”
狗剩说完，老余头白了一眼狗剩不说话了，他们这代人已经养成了解读问题的习惯，别管遇到什么事，他们总会旁敲侧击的把所有的问题汇总在一起进行分析，解析出一个最确切的道理来，你比如说狗剩，你比如说余建设这件事。
这两个人是个截然相反的性格，一个固执刻板，一个旁通理性，一个虚无缥缈，一个脚踏实地，一个把真理变成了炫耀的阶梯，一个把光宗耀祖看做了自我奋斗的目标，一个离现实越来越远，一个把理想更加的贴近现实，一个走向了一条不归路，一个成了令人瞩目的人物。
等等等等，不管社会发展到什么阶段，它给每一个人的机会都是均等的，所以古人才有了“回头是岸”的定义。越是动荡，留给后人的反思越强烈，痛定思痛后才是新的崛起。
“说话呀余伯伯，咱喝酒不就是闲唠嗑呀，我的成长就是在你们唠嗑中长大的，以前爱听，现在更爱听。”狗剩又说道。
“嘿嘿，老了。”老余头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酒说道：“狗剩，现在看到你我就想起了一句话，承前启后呀，要是，要是……”
老余头的话就在嘴边了又咽了回去，狗剩看的明明白白的，老余头后面的话就是余建设，他是想说，要是余建设要是像你那该多好呀，那才是光宗耀祖，我现在才是天伦之乐那！
狗剩看的出来，儿子永远都是自己的，不管他是什么人，爱也好，恨也好，那个情什么时候都是不会改变的，这或许就是人的一个天性吧。
“余伯伯，要是什么呀？”狗剩接过话题赶紧说道：“这是完全可能的，你们老人们就爱一棒子把人打死！你说谁没走过逆境呀，他就是碰壁再多总有回头的时候，别把人看死了。”
狗剩话已至此，老余头就像不砸菜的滋味一样回味着狗剩的话，他听到这好像明白了点什么说道：“狗剩，话里有话吧，恐怕今天这菜里有些名堂吧？”
狗剩听出来了，老余头听出来话头了，火候也差不多了，该亮底牌了。
”是呀，余伯伯，今天我还真有事想跟你说，但我不敢说话，要不你说我跟你绕什么弯子呀！“狗剩说道。
“嗯，你说吧，我早有准备，早晚会有这么一天的，说说看。”老余头说到这抿了一口酒瞄着狗剩说道。
狗剩刚想开口，突然意识到了盼盼的存在，随后冲老余头笑了笑对盼盼说道：“盼盼，想奶奶吗？”
狗剩这么一说，光顾着吃的盼盼这才恍然大悟的说道：“想，我要找奶奶去。”
“好。来盼盼，哥哥给你不拉点菜，你拿上咱们找奶奶去。”狗剩说着就拿过老余头递过来的一只碗，把菜盒里的菜每样都夹了点，而后就领着盼盼去楼上找建设娘了。
有事了，一定是有事了，老余头已经感到要有事发生了，并且这件事跟余建设一定有关系，他此时正在极力的回忆着狗剩刚才的话，想从中得到些有价值的信息。
不大的功夫狗剩就从楼上下来了重新落坐，而后对老余头说道：“说正经事吧。我现在不代表我个人，我代表村支书跟你说话。”
“说吧，谁都一样，跟我老余头说话没那么多事！对于你个人你有恩于我们，说的对错长辈们也不会怪罪；你要是拿村支书跟我说话，这又是一码事了，我要是不想让你说，对错我都不会管你。”老余头白了狗剩一眼说道。
“那好，那我就直截了当的说了，我就是不说，公安局的人也回来找你谈话的，还不如咱爷俩先唠唠。”狗剩说到这鼓足了勇气说道：“余伯伯，余建设回来了。”
老余头才想的没错，但他只猜出了这事一定跟余建设有关系，但他没猜出余建设回来了！狗剩说的也太轻松了，“余建设回来了”，公安局这几年没干别的，到处都在抓他。
到处都在张贴告示，不但是公安机关，好多人都在想着尽早的抓住他，你比如说霍局长，市教育局长，他的女儿，宋老师，余建设的名字已经成了祸国殃民的代名词。
简直达到了谈虎色变的程度。而狗剩的话不是说余建设已经被抓住了，而是余建设回来了。
自首？
“你什么意思？”老余头不解的问道。
“是真的，你儿子回来了，是主动回来的，是回来自首的，现在正在公安局交代问题那！都认错了，都交代了，他想重新做人，希望大家能给他一个机会！”狗剩说道。
“我告你呀，直接说余建设，不过要跟我说‘儿子’俩字，我没儿子！”老余头瞪着眼睛说道。
“你看你这人怎么这样呀，我那会说的多清楚呀，不要总怪别人，都是他的错？你们老俩是监护人，你们尽到监护人的责任了吗？建设小的时候你们稍微拿出一点时间了陪陪孩子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地步呀！”
“他是让你着急了，他是给你们老余家丢脸了，你看现在政府都要给他一个机会，你说你们做父母的就不能原谅他？”
老余头看了一眼狗剩说了句：“你的腔调越来越像老书记了，名师出高徒呀！”
老余头说完端起酒杯“滋溜”一口就下肚了！
“别老喝酒呀，表个态呀！”狗剩紧追不舍的问道。
“表什么态？你怎么让我表态？整个祖宗的脸都让这个畜生丢尽了，我还有脸表态吗？”老余头说完便“吧唧吧唧”吃起了菜，堵住嘴不说话了。
“这不都是气话呀，你是爹，大家都看着你那，你说你不表态谁敢呀！”狗剩说道。
“错啦错啦！”老余头听到这嗓音高了起来说道：“我的脸在乡亲们的脸上，我的脸在宋老师脸上，我的俩在盼盼脸上，不但如此，就连我的命都是大家的，大家要是让我去死，我现在就去死！呜呜呜呜呜！……”
老余头的话一声比一声高，一句比一句激动，话还每说完，便双手捂住老脸呜呜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