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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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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墙绿瓦,斗拱飞檐。鬼门宗的祠堂设于后殿之中,掩映在一片苍翠竹柏之下。

    殿外众弟子分列而立,面色庄重、神情肃穆。宗堂内香烛晃晃、烟雾缭绕,呛得人一个喷嚏,接着又一个喷嚏。

    “第......阿嚏!”尼玛,这是第几个来着?燕不离吸了吸鼻子,侧过脸用眼神问询旁边的李慕华。

    老头儿抬起眼皮,冷哼一声:“这位是第十一任宗主,萧都安。”

    哦,就是那个箫短的杀人狂。

    燕不离被花无信扶着磕了下去:“宗媳江莫愁,见过第十一任前辈,萧宗主。”

    李慕华望着这个跪在牌位前的女人,满脸鄙夷。

    哼,居然让一个妇人代为祭宗告祖,真是门风沦丧,祖德败坏,吾宗休矣!

    “徒媳江莫愁,见过第十三任前辈,竹宗主。”燕不离以首叩地,在竹莫染的牌位前长跪不起。

    花无信心中一涩,低声在他耳边说道:“竹前辈一生淡泊,为人宽宏,定能体谅你的苦衷,别难过了......”

    “难过个屁,老子是他妈起不来了......快扶我一把。”每一任宗主都是三叩九拜的大礼,燕不离早就浑身酸痛,直不起腰来了。

    怪不得池月如此痛快的答应了交换,原来当新郎是件大大的苦差事......幸好现在鬼门的宗主们还不算多,这要是再传几千年,还有哪个宗主敢成亲?不得活活磕死在这里啊!

    祭拜完毕,出了宗堂又奔前殿,通知完死人再去招呼活人。燕不离扶着腰像树桩子一样戳在门口,笑容僵硬的迎接着一批批前来贺喜的宾客。

    江莫愁当了五年的首尊,与魔道各派的头脸人物都打过交道,所以众人见到她时也不觉突兀。加之执事弟子以率先通知新娘迎宾,心中早有准备,是以皆能打个照面,说几句吉祥话,大方的走了过场。

    只是到了南风寨大当家上前贺喜的时候,还是出了岔子。

    “恭喜宗主和夫人,新婚大吉,百年好合。”裘虎点头哈腰,满脸推笑的说道,“俺们山里人没啥稀罕东西,这次就备了些土产,请宗主与夫人不要嫌弃。还有个小家伙儿送给夫人,望夫人喜欢。”

    燕不离刚要问是什么,就感觉到腿上爬着个软乎乎的东西。低头一瞧,居然是只皮毛雪白的小狐狸,耳朵尖尖,大眼溜圆,可爱至极。

    但是再可爱也特么是带毛的,某人条件反射的尖叫出声,惊得身边一溜暗卫飞扑而出,当场就把裘虎按地上了。

    “大胆!竟敢行刺夫人!”湖澈丹怒目而斥,“把他给我缴了械,绑起来!”

    暗卫把械缴了,呈上凶器:一只嗷嗷哭号的白毛狐狸崽。

    湖澈丹:“......”我擦,夫人啥时候胆子变这么小了?这玩意儿也能吓着?!

    裘虎趴在地上哭得比狐狸还惨:“湖中尊误会啊,借俺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夫人不敬啊!”他娘的,不是说女人都喜欢小动物吗?幸亏没听二当家的送小金蛇,回去就宰了那小子!如果他还能回去的话......

    “罢了罢了,裘当家也是无心之过。”新娘子定了定神,摆摆手道,“下一位......”

    湖澈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命暗卫都把皮绷紧点,又将河不醉交给他保管的银龙递给燕不离:“这里人多眼杂,难免防范不周,夫人先拿着防身罢。”

    “啧,真是打瞌睡送枕头,我正愁上哪儿给你弄把剑呢。”花无信悄声道。

    抚了抚刀鞘上细腻的蟒皮,燕不离皱着眉将匕首塞进腰间,沉声道:“我不用这个。”

    不能用那个人送自己防身的匕首去伤他,更不能在这个婚堂上,用定情信物杀自己的丈夫。

    用什么都好,绝不能是银龙。

    花无信看了看他的神色,没有再说什么。

    “属下恭喜夫人,贺喜夫人。”一个耳熟的声音忽然响起,燕不离抬起头便看到一个华服丽色的女子站在身前。

    镜娘梳着高尾髻,身穿交领丝罗石榴裙,臂搭藕荷银泥帔子,打扮得盛装美艳,恨不能将一辈子的风情展露出来。她甚至选了大不敬的正红色,只为将江莫愁比下去,好让池月能注意到自己。

    然而在看到新娘子的第一眼时,她就知道自己又错了。

    江莫愁从前不施脂粉,向来清清淡淡,优雅如兰。可如今这一装扮,却是真正的九天神女,花中牡丹。眉目中透露的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惊艳气势,整个人如同被精雕细琢后的美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摄人夺目的光彩。

    镜娘咬了咬唇,向新晋夫人低低俯首下去。

    不过隔了几日,她就被自己说过的话狠狠打脸,如今还要向这个狐狸精低头,简直是奇耻大辱。

    哇,有沟耶......燕不离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某处,花无信忍不住从后面踹了他一脚。

    “额,呵呵,镜领主不必多礼,你送的酒虽然酸了点儿,但本夫人很喜欢,回头也让宗主尝尝。”

    对方笑容僵硬:“夫人,属下送的是陈醋......”

    “哦,那也甚好。一会儿给你那桌多倒点儿。”

    作为男人,他并不厌恶这个姑娘,更不会和女人争风吃醋。如果不是怕让她进门就当寡妇,他八成会劝池月把这尤物也纳了。只要镜娘不给他下春|药,他们还是可以当好姊妹的......

    镜娘见对方一脸不在乎的模样,才幡然醒悟到江莫愁已经今非昔比,根本是懒得和她计较了。

    战场之上两兵相遇,最怕的不是输,而是连敌对的资格都没有。她自知再说什么都是自取其辱,只好忍着闷气退了下去。

    秋阳西斜,昏时将近。一条长龙般的贺喜队伍已经进得差不多了,却仍然没见到殷梅雪的影子。

    “妈的,这小子不会狼性不改,又跑到哪儿调戏美女去了吧......”花无信将新娘子拉到角落里,一边暗骂一边塞过来什么东西。“先不管他,时辰到了,你得去接新郎了。”

    燕不离低头一瞅,卧槽,让我拿把扇子杀池月?你这芭蕉扇怎么着?

    花无信在扇柄处的银色凸起处一按,扇子头便冒出一截寒光森森的刀尖。不愧是百通楼出品,果然够实用、够隐蔽、够阴损......

    远处已经传来了一阵敲锣打鼓的喜乐,八抬花轿红绸作幔,金线为绣,四角悬着桃红色彩球,在众人簇拥之下落在了正殿门口。

    燕不离本该是到奈何院迎亲的,只是考虑到他臀部有伤,骑不得马行不了路,池宗主便大手一挥,自己送上门来了。

    “请新郎额,请新娘子踹轿门,接新郎咯!”王喜娘高喊出声,一群看客纷纷起哄,扯着脖子看热闹。

    新郎坐轿,新娘踹门,千古奇观。鬼门宗诚会玩。

    燕不离撸胳膊挽袖子就奔花轿去了,喜娘一瞅他那架势就打了哆嗦:“夫人脚下留情,这就是个仪式,不用把轿门...”

    “咣当!”

    “踹...掉......”喜娘弱弱道。

    众人看了眼躺在地上的轿门,默默擦汗。方才还在心里垂涎新娘美色的男人瞬间就收起了花花肠子......尼玛,这种二百五的女人还是留给池大宗主享用吧,老子还没活够呢。

    池月坐在轿里,无比庆幸自己护住了脸。

    “宗主?”燕不离跟黄鼠狼探鸡窝一样,歪着脑袋往里面瞅,“宗主可还安好?”

    “安...安好......本宗这就出来,夫人莫急,也莫拆轿。”池月无奈的掸了掸身上的碎屑木渣,弯腰从轿中钻了出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头顶的阳光。燕不离抬起眼,便见那双深邃如潭的黑眸里幽幽映着自己的影子。

    池月本就长得清绝俊美,稍经修饰更显眉目如画、风韵如神。他红衣墨发,长身玉立,勾起薄唇轻浅一笑,刹那间云静风止,时光停滞。

    魅人者是为妖,惑心者是为魔。

    一群看客站在原地呆若木鸡,仿佛被某只千年老妖魔摄走了魂魄。

    真他妈一帮没出息的,都没见过帅哥怎么着?!燕不离一边暗骂一边擦了把口水。

    “夫人今日真美。”池大宗主眨了眨眼,诚心诚意的赞道。

    尼玛,不要当众抛媚眼好吗?!老子可是正经男人,断头断手不断袖的!

    听到身后有人倒地的声音,燕不离突然意识到鬼门宗的杀手锏不是万鬼阵,而是池月的这张脸。简直是男女老少一律通杀!

    他干咳了一声道:“你的盖头呢?”

    池月慢吞吞的从袖子里抽出一条深红绣金的喜帕,微微皱眉:“我一定要戴吗?”

    “快、快戴上吧......”就凭您老这杀伤力,正道多少人打进来也得跪了。

    池月老老实实遮上祸国殃民的脸,燕不离又问喜娘:“然后干嘛?”

    对方惊恐的看了他一眼,颤巍巍道:“抱新娘,啊不,抱新郎入正堂。”夫人您可长点心吧,这新郎不比轿门,可得轻拿轻放。

    燕不离顿时瞪眼,还想不想玩了?就江莫愁这身板哪儿抱得动池月啊?!

    身上一轻,人已经离地,池月在母老虎发飙前就抱着某人登上了台阶。

    “放开我,宗主你看得见吗?”这哥们可还遮挡着前脸儿呢。

    “脚下能看清。”池月说着迈进正殿,却突然被什么阻住,同时听到“梆!”的一声巨响。

    新娘子揉着后脑勺哭了。

    “姓、姓池的你、你以为上床呢?!”燕不离疼得都结巴了,“这门才多宽?你把老子横着抱进来......能、能他妈不撞门框吗!”

    池月赶忙将他放下来,一把扯下喜帕道歉:“夫人息怒,我这不是看不见嘛......别揉了,再揉该肿了。”

    俩人对话信息量太大,满座宾客一时全愣了。三位元老坐在上首,低着头满世界找脸。各路八卦党则像野狗邂逅了热屎,纷纷埋下头提笔疾书:

    《碧落谷快报:万年单身死宅池月竟然是帅哥》

    《劲爆消息:魔门第一美女江莫愁的泼妇本色》

    《池宗主:一个站在力量巅峰的惧内男人》

    《鬼门宗:比你想象的开放》

    ...

    剩下的人皆在暗暗感叹不虚此行,这场大婚起码能上江湖头条一个月!

    王喜娘扶着门框奄奄一息道:“宗主、夫人.......要不...咱还是按正常仪程来吧?”

    燕不离含泪点头,他终于发现这么瞎折腾是在给自己找罪受了。

    喜娘总算松了口气,将牵巾递给两人。

    长长一条红绸缎,当中挽个同心结,这端攥在手里,那端系在心上。

    张牙舞爪的新娘终于安静下来,遮着鲜红的盖头,顶着后脑的大包,在新郎的牵引下,一步一步,走向喜堂中央,走向偕老白头......

    何谓生死契阔,执子之手?

    不过是此时此刻,流浪的野兽终于肯收起尖牙利齿,乖乖闭上双眼,心甘情愿的被一个人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