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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少将武场初练兵(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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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风瑟瑟,天气渐冷,城郊军营的宁军将士们却依然训练得热火朝天。

    新练兵场,昨日选出的八万一千名宁兵整整齐齐地排成方阵,人人身着干练的武士短服,手中握着一根沾了面粉的棍子。

    沾了面粉的棍子?将军要干嘛?众宁兵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这时,点兵台上的亦菱发话了:“众将士听令!两人一组比武,点到为止,一炷香时间后,以身上所沾面粉多寡为准,选出前五万人。开始!”

    点兵台下的八万多将士连忙两两组成一队,挥起手中的棍子,你来我往地大战起来。

    亦菱扫视了一眼一片混战的场子,乐了。看来这些人日后上了战场都不是好对付的主,嗯,本将军喜欢。

    你来我往的比武中,有的宁兵动了火,玩儿起真的来,大打出手,立刻被取消了晋级资格。一炷香的时间后,比武停止,不一会儿,五万入选宁兵的名单新鲜出炉。

    亦菱看了看名单,入选的将领极少,品级最高的是一名叫做吕谣的从四品明威郎将,其余的大多都为普通的宁兵,且多为新兵。亦菱不由地摇了摇头。其他的将领都是吃干饭的么?

    亦菱扬了扬手中的名册,对一旁的李沐阳道:“这五万宁兵由我来训练,余下三十多万,就交给你们三人了,你们就在这新练兵场上练兵吧。”

    “是,将军!”李沐阳恭敬地道。

    “合格将士听令!旧练兵场集合!”亦菱高声道。

    “是,将军!”五万将士齐声道,列队向旧练兵场方向而去。

    亦菱随后走下点兵台。张设紧跟在亦菱身后,他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将军为何一大早就把他叫起来,然后带到了城郊军营。

    “将、将军,那个……我……”张设不解地道。

    “哦,从今天起,你就加入那五万人中,同他们一道训练。”亦菱回身道。

    “啊?”张设一脸不敢置信,“我这样中途加入,大家会有意见的吧。”

    亦菱一瞪眼,“本将军让你进的,谁敢有意见?”

    张设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角的汗,“可、可是小的从未参加过先前的训练,这样会跟不上的……”

    “第一,你忠心不二,第二,你很机灵,很会察言观色,这就够了。”亦菱摆了摆手,“从今往后的训练,你尽力了就好,不会对你有过高的要求。”

    张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旧练兵场,五万宁兵已经整整齐齐地列好队,等待将军的到来。

    亦菱扫视了一眼这五万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和三轮筛选挑出来的宁兵。之前她和二哥就一直怀疑这军中有奸细。宁军打败吉丹后,大哥在回怀远的路上被黑衣人劫杀,而大哥回怀远的路线只有大哥、二哥、三哥及他们身边的亲信知道,从那时起,她就开始怀疑大哥的身边有奸细,只是大哥坚信与他一同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兄弟是不可能背叛他的。而后那些黑衣人被人用拂衣楼的“招魂”毒死在岳将军府的地牢中,她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招魂”是容卿提供的,而经过上次云国一事,她已经知道了那些黑衣人就是上官绝尘的人,那么必定是上官绝尘为了灭口所以才毒死那些杀手的。问题是,“招魂”最后的经手人是谁?是谁进入岳将军府将那些杀手毒死的?那件事之后,她就开始怀疑奸细就在岳将军府中,只是怎么查也查不出一点儿蛛丝马迹,她不得不佩服这奸细心思缜密,隐藏如此之深。

    之后与云国一战,虽然后来她已经知道大哥、二哥、三哥他们是做好了两手准备的,若是赢,则将元帝、睿王勾结敌国一事昭告天下,(他们一直认为元帝与睿王是一党的,)给皇甫?一个夺位的理由,若是输了,就给了元帝除掉他们的理由,(他们一直认为元帝已决意除掉他们,)这样,皇甫?也可以以难容忠良为由夺位,但是她还是感觉到大哥他们是希望能赢得这一战的。身为军中之人,与朝中之人不同,朝中之人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尚能忍耐,尚能示弱,军中之人一旦上了战场,便是满腔热血,杀红了眼,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胜”!谁还想着示弱忍耐,暂时败走?所以,那时她感到大哥他们是想打场胜仗的。只是那时,他们的作战计划总是被敌人知晓,总是遭到敌军的埋伏和突袭,所以那时她、二哥、三哥,还有向来不愿承认有内奸的大哥,都确信军中就是有内奸。

    后来他们为了防止内奸再次泄露军情,连夜制定新的作战方案,次日清晨告知所有将领后,立即出兵。却不知容卿早就料到了他们会采用的战术,给上官绝尘留了锦囊。谁知这上官绝尘在胜局已定之后,不肯罢手,没有听从容卿及时撤兵的安排,乘胜追击,阴戾狠绝,把大哥、二哥都杀了,甚至还一路追击残余的宁兵,一连攻占了多座宁国的城池。

    宁国一败涂地,皇甫?假传圣旨,诬蔑大哥、二哥通敌叛国,抄了定南王府和岳将军府。定南王府和岳将军府被付之一炬,府内的人们被杀的,被烧死的,不计其数。

    那时局势一派混乱,亦菱也无暇他顾,没有再追查内奸一事。后来待一切都安定下来,再派人去查时,却依旧是一点儿线索都查不到。

    岳将军府中的内奸是逃走了还是被杀了?还是烧死在府内了?军中的内奸是战死沙场了还是已经离开宁军了?府中的内奸和军中的内奸是同一人吗?还是有好几个内奸?他们都是谁?

    容卿曾经辅佐上官绝尘,他应该知道些什么,可惜她上一次因为云国的事分了太多神,没想起来问他。再见他的时候一定要问问清楚。

    现在宁军中新兵老兵都有,这五万被选出的宁兵中,也有老兵。如果内奸真的依然混在这些老兵中,那她可就要留心了。她就不信那内奸能一直隐藏得那么深!她就不信那内奸永远不会露出马脚!

    此次她把张设安排在军中也是安插一个得力的眼线,她要将这五万人的队伍练成一支精兵,用来日后对付上官绝尘,所以容不得半点差池。

    大宁军法规定,战术由大将军连同正二品以上的将领来制定,而具体的作战计划需要从五品以上的将领来共同商定。普通的士兵或者是品级较低的将领是无权参与作战计划的商定的。根据之前军情频频泄露的事,她大概判断出内奸应该是一位品级较高的将领。

    她身体微微倾向张设一边,低声道:“从今以后,你在这军中,替我留意那几位品级是从五品以上的将领。”亦菱把名册扔给张设,“头衔和名字都在这上面,你看了之后记住。其他人如果有什么奇怪举动的,也要留意,并及时汇报给我。你自己也要小心些,不要被他人发觉。”

    “是,将军!”张设一点就通,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陶梓禾出列!”亦菱高声道。

    一人从队伍中站出来,恭敬地抱拳道:“末将在!”

    “即日起,你不用再管军中粮草。”

    “将军,这……”陶梓禾闻言,有些焦急。

    亦菱打断他道:“本将军知道你要说什么,‘粮草乃行军打仗之首要’,对不对?”

    陶梓禾闻言连连点头。

    亦菱道:“从现在起,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你曾经的旧部中,有谁比较突出,但又不在这五万人之中的?”

    陶梓禾想了一下道:“回将军,孙校尉不错,可以胜任翊麾校尉一职。”

    “很好,等下你去与他交接。”亦菱道。

    “是,将军!”陶梓禾恭敬地行礼。

    “全体解散休整!初戌时刻此处集合!”亦菱高声道。

    “是,将军!”将士们齐声道,声如洪钟,响彻练兵场。

    亦菱勾起嘴角。终于开始了,上官绝尘,好好享受这难得的宁静的时光吧,因为,它就快结束了。由我,亲手来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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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月后。

    应镇附近的一片树林中。

    身着甲胄的宁兵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地坐在地上,彼此都不说话,几万人在这林中,仿佛没有人一样,安静的可以听到风吹树叶的声音。

    一个宁兵忍不住了,靠近他的同伴,低声道:“你说,咱们将军真的是那个传闻中破解神甲之计、俘虏敌军军师、一箭射杀敌军主帅的少年英雄?俺咋觉得他就是个魔鬼呢?”

    “嘘!嘘——!可千万别这么说!当心被人听见!”同伴吓得连连摆手阻止。

    “咋的?还不让老子说话了?”那宁兵被同伴一劝,反而来劲儿了,声音提高了些,引得周围的宁兵纷纷向这边看过来,那宁兵一看自己引起了大伙儿的关注,更来劲儿了,大声道:“瞅瞅这十来天,咱们过得是啥日子?不分白天黑天地训练,休息的时间咋就那么少?这也就算了,还把老子叫出来,走这么远的路!从军营到应镇,骑马也要用一天一夜,咱们走路来的,才用了两天!脚底都起泡了!身上还穿着这沉得要死的铠甲!还非说啥这是‘实战演练’?让俺说就是吃饱了撑的!呸!这他妈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那那宁兵一通抱怨,向地上啐了一口唾沫,还怒气冲冲地一把摘下头盔,用力摔在地上。

    周围的宁兵都怔怔地愣在原地,看着那宁兵的身后,像是没了魂儿一般。那宁兵骂完,觉得痛快极了,再一看周围的气氛不对劲儿,回身一看,顿时吓没了半条命。将军不知从何时起站在他身后,冷冷地看着他。

    亦菱冷冷地道:“才不过十多天而已,就受不了了?更辛苦的还在后面呢!日后若是打起仗来,就不只是辛苦了,还要赌上性命!这不是儿戏!现在只不过是‘实战演练’,若是真的战斗,我们埋伏在这林中,你刚才那么大声,早就被敌军发现了!搞不好我们会全军覆没!本将军看你这怕苦怕累的样儿,日后上了战场也只能当个逃兵!”

    那宁兵一听,急了,也不怕将军了,眼睛一瞪,“俺、俺连死都不怕,才不怕苦怕累呢!俺、俺才不是逃兵呢!”

    亦菱冷冷道:“既然如此,就不要抱怨!”她冷冷的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宁兵,“身为军人,只有一件事要做,那就是服从!知道没有?”

    “知道了,将军!”

    “今后,若是再有人发出类似的抱怨,就离开这支队伍!听清楚没有?”

    “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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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菱靠在一棵树旁,闭着眼休息。两个赶路的百姓在林边休息,聊天的内容尽数收入亦菱耳中。

    “哎,你看林子里边。”

    “怎么了?”

    “有好多兵呢。也不知道在干嘛。”

    “嗨,前段时间,咱们与云国打仗,败得那叫一个惨啊!西边好几座城池都丢了,连岳战神和那神算军师都战死沙场了。皇上能放任那些城池被云国占着吗?这八成是又要打仗了。”

    “听说那云军的主帅正是当今四大战神之首的平南王,这一旦又打起仗来,咱们能赢吗?”

    “你不知道吗?现如今咱们的镇国大将军,正是当时一战成名的少年英雄,年轻有为,这打起仗来,谁胜谁负还不一定呢!”

    “唉——,谁胜谁负,苦的都是咱老百姓。听说西边那头现在可乱了,因为战乱无家可归的人海了去了,都往咱们这边儿涌呢。”

    “可不是?咱们大宁刚刚换了主子,正乱着呢。这乱世之中,最惨的就是咱百姓,唉——!”

    “哎,对了,我听说咱大宁的这位新主子,是篡位夺权才坐上那皇位的,连自己的皇兄都杀了。”那人压低声音道。

    “杀了?没有吧,我怎么听传言说是之前的那位从天牢里逃出来,不知去向了?”

    “那是传言,传言不一定可信啊。你想,现在的那位如果不把之前的那位彻底除掉,那不是后患无穷?但是直接除去,又会背上弑兄篡位的罪名,所以就这样秘密地除掉了,然后昭告世人,之前的那位逃出天牢,去向不明。这样不就一举两得了?又绝了后患,又不用告罪天下。”

    “是么?”另一个半信半疑,“可是几年前,不是还有传言说先皇本来把皇位传给了现在的这位。结果之前的那位私自篡改遗诏,夺了皇位。现在这位只不过是把本来就属于自己的皇位抢了回来而已,光明正大地不就好了?”

    “嗨,这你就不懂了。这皇家的事儿,复杂得很呐。你怎么就能肯定先皇是把皇位传给了现在这位?说不准是现在的这位那时候就有心夺位了,所以放出了这种传言。”

    “啊?真、真的假的?”

    “真的假的咱能知道?皇家里这种事儿多了去了,为了争那皇位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还管他什么手足之情?哎,听说翳国当年政变,杜皇后为了让自己的儿子继位,杀了翳武帝和二皇子,连那和二皇子一母所出的小公主都没放过。残忍啊!还有江国当年,江恭帝想要传位给三皇子,也就是齐王,结果齐王暴毙,皇长子又无心皇位,恭帝只得把皇位传给二皇子,也就是江孝帝了,谁知道那齐王是真的暴毙了还是被孝帝给害死的?还有夏国第三代女帝冷清露和第四代女帝冷浅露原本是双生姐妹,却为了皇位斗得不可开交,据说冷清露继位后曾多次派人刺杀冷浅露,但都没成功,结果冷浅露后来反夺其位,杀了她。”

    “啊?难道这事儿是真的?我还以为那不过是女帝冷清露的残党诬蔑女帝冷浅露造得谣呢。”

    “唉,谁知道真相究竟是啥呢?这帝王家无情,他们的事儿岂是咱们这些普通百姓能够了解的?”

    “是啊!哎,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上路了,要不天黑前赶不到应镇了。”

    “成,走吧。”

    亦菱缓缓睁开眼。这帝王家无情……许是真的吧。八年前,她只有七岁。翳国政变,她也不能幸免,差点儿就死在赵子允那帮爪牙的刀下。直至今日,她回想起那个可怕的夜晚,眼前依旧能浮现出那惨白的月光下遍地的尸身,还有流了满地的泛着诡谲红光的鲜血。

    难怪当初疏影殿的梅花树下,三皇兄会感叹“我们若是普通人家的兄妹该有多好”。难怪她与二哥重逢时,二哥也发出了同样的感叹。难怪二哥生前想要带着自己离开这一切,去过平静安宁的生活。难怪皇甫?也希望自己报了仇之后去过平静安宁的生活。

    只因他们都深知,帝王家,最是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