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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六章. 帘影摇光灯色昏(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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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亦菱得意地笑了几声,抬眼却见容卿正垂眸深思,淡然面色中隐约带着几分担忧,不由地问道:“容卿,你刚才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容卿抬眼,淡淡一笑,道:“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发现。不过,我方才在冯府的最北面看到了一个熟人。”

    “谁?”亦菱顿时来了精神。难不成有新的线索?

    “荆先生。”容卿淡淡地道。

    亦菱闻言一怔,“荆先生又来了?”

    容卿颔首,道:“看样子,他似乎是来查探情况的,不过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进府。”

    亦菱连忙问道:“那他是不是看到你了?”

    “没有,他到了冯府北面,略站了片刻方才离去,期间并没有看到我。”

    亦菱点点头,“我知道了。”这荆先生果然跟冯府有联系!今日容卿所见恰好验证了静儿她们前些日子发现的事。

    容卿又道:“荆先生此人不简单,你以后同他打交道时要多加小心。”

    亦菱闻言一抬眸,正对上容卿漆黑深邃的眸子。她清楚地从那幽深似海的眸中看到了几分关切和担忧,不由地心中一暖。虽然方才在冯府时,容卿使了些手段想要套出她的真话,这样的行为让她感到有点不舒服,但是现在他又是这样地关心她,她顿时又感动起来。

    齐王府马车驶到丞相府大门前,缓缓地停下了。

    本来洛沉碧和容卿想同亦菱一道去丞相府探望沈彦真,但亦菱觉得沈彦真现在把自己锁在屋子里,本来就不想见任何人,如果他们三个同时去探望。他定然是不会见的。所以她还是让他们先回去了。

    亦菱独自一人下了马车,一直看着齐王府马车还有齐王府众人离开了这条街,随后踏上石阶,走到紧闭着的木门前,抓起木门上的铜环敲了几声。很快,旁边的角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名带着毡帽的家丁探出头来。见是亦菱,出声询问道:“姑娘有何事?”

    亦菱一面在心中暗自感叹这丞相府的家丁礼貌多了,比起太尉府那些嚣张至极、狗仗人势的奴才不知强了多少倍,一面微笑地报上名号:“烦请这位小哥转告贵府主人,就说齐王依约来访,探望令郎。”

    那家丁一听来人是齐王,顿时瞪圆了眼睛,忙道:“原来是齐王殿下,失敬失敬!我家老爷吩咐过了。若是齐王殿下亲临府上,定要大开正门,全体迎接,小的这就给殿下开正门!”说罢就要叫上其余家丁来开正门,并且还连忙差人去通知沈丞相。

    亦菱见状,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她明明已经跟沈丞相说了。不用摆这么大排场,没想到沈丞相还真打算大开正门,全家上下都来迎接。实在是太招摇了……

    亦菱连忙出声叫住了那名急匆匆欲依令办事的家丁,同时闪身从开着的角门进了相府。

    那家丁见齐王执意如此,也是没辙,只得又催人去通报自家老爷。

    正当亦菱在相府家仆的引领下向相府内走去时,从前厅走出来好多人,为首的一人正是沈丞相,他身后紧跟着一名衣着华贵、气质高贵的妇人,显然是沈丞相夫人、沈彦真的母亲。

    沈府众人一路小跑着来到亦菱面前,沈丞相连忙行礼道:“老臣参见齐王殿下!”

    沈夫人也跟着福礼道:“民妇参见齐王殿下。”

    两人身后,沈府的一众亲眷家仆齐齐跪拜。只见得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亦菱连忙扶住沈夫人,连声道:“丞相和夫人这是做什么?无需行此大礼啊!您二老快快请起,还有他们。也让他们赶快起来吧!”

    沈丞相闻言忙道了声谢殿下,随后回身对身后的一众亲眷家仆道:“都听到没有?还不快起身谢殿下?”

    众人又纷纷起身抬手行礼谢齐王殿下。

    亦菱脑袋又大了一圈。这相府的人都是怎么回事儿?好像把她当成救命恩人一般来看待了,太恭敬热情了!

    众人簇拥着齐王殿下和沈丞相夫妇进了前厅,沈丞相命人上了上好的茶,随后就将所有的亲眷和周围侍候着的家仆遣了出去。亦菱象征性地抿了几口茶,却见沈丞相愁眉苦脸,沈丞相夫人更是双眼红肿,显然已经哭了好久了。

    亦菱见状心中十分焦急,放下茶杯,率先开口道:“沈相,夫人,彦真他现在怎么样了?还是不肯让大夫瞧瞧么?”

    沈丞相闻言一声长叹,满面愁云地道:“不瞒殿下,我们也不知道啊!从今晨寅时起,彦真就紧闭房门,任我们在门外怎么敲怎么说都不开啊!”

    亦菱闻言忙道:“只有他一个人在屋里么?”

    “是啊,彦真他把自己锁在屋子里,什么人都不让进,屋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他还病着……”沈丞相夫人一开口,眼圈又红了,泪水扑簌簌地落下来,她连忙拿出帕子拭了拭泪。

    一向沉稳的沈丞相此时也不免有些焦急,“彦真这孩子,唉……什么都不跟我们说,我们都不知道他的伤势究竟怎么样了。”

    亦菱闻言沉默起来。早朝的时候沈丞相就同她说过,早些年沈彦真拜师习武时受了伤,这几年伤势时有反复,也不告诉他们具体是怎么回事儿,今天旧伤复发,又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让进。但是亦菱知道所谓旧伤复发这些话不过是沈彦真用来敷衍他人、掩盖事情真相的托辞。她一听就知道,沈彦真恐怕是寒毒发作了,就像在将军府时那样,他将紫苏园内所有的仆侍都遣了出去,只留自己一人在屋内。

    一旁的沈丞相夫人干脆用帕子捂了嘴,低声呜咽起来。

    沈丞相出声斥责道:“你看看你,当着齐王殿下的面哭哭啼啼的,丢不丢人?”

    亦菱闻言,心中不由地一暖。沈丞相出声斥责沈夫人,虽有责怪之意,但语气中包含更多的却是心疼和怜惜,明显是见到爱妻伤心不已、哭个不停,自己心里也难受,再加上沈丞相对儿子沈彦真的关切和担忧,不禁让亦菱对这位她还不怎么了解的沈丞相产生了好感。这沈丞相平日在朝堂上看似稳重严肃、不苟言笑,但对妻儿却是如此尽心尽意,疼爱妻子,关心儿子,可谓是一位好丈夫,一位好父亲。

    亦菱心中不由地对这位素来严肃的一国之相产生了尊敬之情,她连忙开口道:“沈丞相,我这就去看看彦真吧,好好劝劝他,或许他就改变主意了。”

    沈丞相和沈夫人闻言皆是惊喜不已,好似把亦菱当做救命恩人了一般,连声道谢。但同时沈丞相脸上又有些为难之色,一方面他担心自己的独子,希望独子的好友、面前的这位齐王能够好生劝劝他,让大夫给他瞧瞧,但另一方面又见亦菱刚坐下喝了两口茶,就要去探望自己的儿子,生怕怠慢了这位齐王殿下。

    亦菱心思玲珑剔透,一眼就猜到沈丞相的想法了,于是连忙道:“听闻彦真病了,我这位好友也很焦急,如今就是坐在这里喝茶也是坐不住,先去看看彦真,待他好些了再回来同二老喝茶闲聊也不迟啊!”

    沈丞相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看着亦菱的眼神中多了一丝佩服。沈夫人更是连声道谢,又抹着眼泪恳求亦菱好生劝劝她的爱子,亦菱都极有耐心地连声应着。在家丁的引领下,亦菱随二老向沈府内院走去。

    走到一处名唤“芷兰庭”的院落前,亦菱率先止住了脚步,沈丞相夫妇二老和跟随的几名家仆也都连忙跟着停了下来,亦菱抬眼看着上面的三个大字,微微一笑,道:“想必这座庭院就是彦真的起居之所吧?”

    沈丞相在一旁惊讶不已,“殿下如何得知这就是他的住所?”

    亦菱微笑道:“一看名字就知道了。彦真素来痴迷医药,这芷兰庭中的芷应该指的就是白芷,有些兰花也可入药。彦真素来喜欢用草药作为庭院的名字。”亦菱想到定南王府的“半夏庭”,还有将军府的“紫苏园”,不由地露出怀念的笑容。

    沈丞相闻言亦是哈哈一笑,“想不到,殿下同彦真的关系这么好,连他的这些喜好都知道啊!”

    众人进了院子,还没走到正屋前,沈丞相夫妇二人还有那些家仆就齐齐停住了脚步,亦菱回身不解地问道:“二老怎么不走了?”

    沈丞相长叹不语,沈夫人的眼泪又下来了,哭着道:“彦真他不允许我们靠近屋子。”

    亦菱闻言顿觉无语,这沈丞相夫妇还真拿他们的儿子没辙啊,不让进就真不进,不让靠近就真不靠近啊?直接找人把屋门撞开不就结了?

    亦菱独自一人走上了石阶,回身看了一看,见身后众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她,每个人都带着期待又紧张的神色,沈夫人更是将手中的帕子绞成了一团,紧张不已地望着她。亦菱轻叹一声,回身在屋门前站定,抬手轻轻叩了叩门。

    还没待她把手收回来呢,就听屋内传来一阵带着怒意的不耐的声音,“走!我不是都说了么?不许任何人进来!再来烦我,我就自绝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