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穿成奔五渣男 > 第一一七章 关卡

第一一七章 关卡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天神诀梦醒细无声神级幸运星惊悚乐园娱乐圈最强霸主农女贵娇我的大侠系统奸臣【犬夜叉】白月光与朱砂痣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样的小村子你想做什么生意?”霍文钟好奇问道。

    王庆元道:“小人方才在村中闲转,遇到几位妇人在河边浣衣。发现那几位妇人的双手不似小人村中的农妇……”

    话未说完,又被霍文钟瞪了一眼。

    王庆元连忙道:“大公子莫要误会,小人只是无意间瞧见的。便上前问了一下。”

    霍文钟挑眉:“她们可没将你打出去?”

    “没没……”王庆元尴尬的摆摆手,见到霍文钟那探究的眼神,小小声道,“刚开始是要拿拿木槌打小人来着……不过小人赶紧告诉她们,小人只是好奇这为何她们样劳作双手却不皴,想给自家媳妇儿讨这个方子。”

    “她们给了?”霍文钟大约知道他要做什么生意了,“你打算拿这方子去做买卖?”

    “公子英明。”王庆元道,“这方子并不难,乃是将鱼油熬制时常涂抹在手上即可。”

    霍文钟对这种小生意没啥兴趣,不过看在王庆元走哪儿不忘赚钱,还是颇为欣慰,便道:“想做便去做吧,乡野村妇没甚见识,你不得骗她们的方子。”

    “小人哪里敢。”王庆元道,“小人是付了铜钱的。”说完,发现霍文钟玩味的看着他,王庆元憨厚的笑了两声。

    “行了,下去吧。”霍文钟摆摆手,不想再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纠缠。方子花了铜钱买回来,再卖出后恐怕赚的就是银子了。罢了,商人逐利,王庆元还算是有良心的人了,至少没有白拿。

    众人歇了一个晌午,便准备再次出发。里长携村中长老们一路相送,聂冬却发现田间却没有多少人耕种,又想到刚才在村中时,也是老人妇孺居多。对着霍文钟使了个眼色,让他出面去问。

    身份太高也有烦恼,回答的人总会捡他喜欢来说。霍文钟有心提拔王庆元,毕竟这次去池安大家是要做盐的买卖,王庆元这个盐商立不起来,后面的事也跟着麻烦不少。

    王庆元听得霍文钟要他去与村民套近乎,连忙一路小跑到里长附近。里长认得他,顿时道:“大人,那鱼油擦手是俺们村都知道的,您想知道俺们答一声便是,还给了钱,这……这……”

    王庆元道:“老大人啊,我不能白拿你们的东西啊。”

    “这怎么算是白拿呢。”里长颇不理解,“俺们就是用这个擦手的啊,又不值什么。”

    “算是我的一点心意啦。”王庆元笑道,这些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村民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是商机。聊着聊着,不由手一指,“这都快九十月了,田里咋没人呢。”

    里长顺着他的手望去,不由一叹:“地都旱啦,长不出什么咯。家里的小子们都去了镇上谋生路去了,也就俺们几个老不死的留在村里。”

    “今年不是下了几场雨吗?”王庆元问道。

    “大人您不知道啊,俺们误了春耕,时节不等人啊。”里长语气里颇为惋惜,“到了快五月的时候,俺们才从镇上拿了几袋种子回来,还能种出个啥呢。”

    王庆元眉头一跳。竟然这么晚?在博陵,他可是知道他们大公子在二月的时候就开始准备春耕的事宜了,还将侯府田庄上的种子拿给了附近有经验的老农辨认,看来能不能用。

    里长道:“大人们都是大善人啊。您们就歇了这一会儿,就给俺们留了银子,这些银子可以去镇上买到粮食。俺们是不愁了,年纪大了,也吃不了多少。侯爷还给村里的小子丫头们零嘴吃,嘿,那群小的比过年还快活哩。”说着,憨憨的笑着,露出黄黄的牙齿。

    王庆元微微垂着头以掩饰自己脸上的表情沉重。走到田边,抓了一把黄土,竟有些泛沙,拿出了一个小布袋,装了进去。

    “竟然这么严重了。”聂冬看着那袋土,午睡起来的轻松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霍文钟双手紧紧握,后槽牙磨的咯吱响:“朝廷在过年前就三令五申要重视春耕,这些县官,他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水利水利不修,农具也不见几样,竟然连种子都要克扣?!”

    身为督邮,常年巡视县乡各处的霍文钟早已明白,所谓在“镇上谋生路”,实际上就是乞讨去了。遇到好的世道,也许还会回村,若知道回村后也没吃的,这些人就会变成流民,哪里有吃的就去哪里乞讨。

    马车内,二人一时间皆没了言语。

    聂冬默默将那袋黄土伸出了窗外,随风撒去。

    突然队伍停了下来,秦苍道:“侯爷,前面有人设了关卡。”

    “知道了。”聂冬道,“让他们快些查完便是。”

    “奇怪。”霍文钟道,“先帝开关梁,解山泽之禁,除了城池与驿站附近会设关卡,怎么半路上也有了?”

    唐愈下马走到聂冬的马车前,也道:“大哥可在?”

    霍文钟撩开车帘跳下。

    “这些个小吏,竟然敢在半路设卡,这简直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你看那些小卒!”唐愈气愤道,“小民通过竟然要交十个铜板,商贾过则是按所贩商货之价十五之一来收。此外每一辆车竟然还要抽税五钱!最后这个算什么回事?”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霍文钟走了过去。

    小吏们正在收银子,见到两个贵公子模样人,不由一愣。其中一个连忙跑到了一旁,霍文钟朝那边看去,才旁边竟然支起了一个草棚,一个穿着从九品官服的小官正在哪儿喝茶。

    “二人大人,”那小官走到霍文钟等人面前,不紧不慢的行了一礼,“莫恼莫恼,大人们的马车现在何处,可先行通过。”

    唐愈问道:“这里是驿站吗?”

    “驿站在前方十里处。”

    “那为何设卡?!”

    小官笑了笑,从袖中拿出了一道布高:“大人们应该是在外办差,还不知道吧。朝廷刚刚下了令,于各处驿站,码头,城池前等要处,设关收税。”

    唐愈楞了一下,一把将那布高拽了来。上面的确印着官印,又见这小官态度不卑不亢,一旁又有小吏将账目本拿了过来。

    “看来是真的下旨了。”唐愈道。

    “大人们放心。”小官道,“年过七十的老者,各地有功名之人是不交税的。”

    说话之际,已有不少商贩在关卡前停下了脚步,脸色颇为难看。

    一小吏呵道:“看看你们驮的这么多的东西,这路都被你们走坏的,你这银子也是替你们自己来修路的,小气个什么劲儿!”

    “但这也太高了……”商贩们小声抱怨道。

    所有商货价格的十五分之一,而且有些商货价格这些小吏也不懂,便胡乱编了个高价。商贩忍了,毕竟这是过路费,可为什么连马车有几辆也要抽税?几个小本买卖的人都快哭了。更何况这条路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官道,否则他们也不能走啊!

    王庆元看着那些人,心有戚戚焉。如果他不是跟在博陵侯的车队里,怕也是要交银子了。而对方若是知道他是盐商,那价估计要开到天上去了。

    聂冬也从马车上走了下来,笑的格外狰狞——谁他妈的这么天才,在古代收起了车船税!霍文钟更是震惊,他对庶务银钱一向上心,朝廷缺银子他知道,可万万没想到,圣上竟然用了这种方法来筹钱!

    陈睿对着已批复下的圣旨看了半响:“这样就行了?”又有些犹豫,“先帝在时曾说要与民生息,朕这样做是不是与民争利了?”

    新任大司农柴三郎道:“圣上乃天下之主,这天下山海皆为圣上所有。更何况,设置关卡,对小民不过收取几文铜板,而商人天性狡诈,时时偷走官道,又为了省些脚力,常让马匹牛车驮重物而行,每年朝廷用来维护官道的花费不知几何。与其让他们偷偷摸摸的走,不如开一条道来,与他们方便。这又怎么算是与民争利呢?更何况,家中有车船之人,还能算是小民么,这些富户本就该为朝廷效力。”

    “爱卿说的有理。”陈睿沉思了片刻,“这些年来,朝廷休养生息,小民们辛苦种来粮食不过勉强温饱,而那些商贩不过是将商货来回贩卖,却得巨利。若人人如此,天下良田还有何人去耕种?”

    柴三郎道:“所收关卡之税七成送往京师,余下三成修缮道路,也免得朝廷在拨银两,一举两得。”

    陈睿击掌而笑:“大善!”

    正遭遇“车船税”的聂冬将那布告直接拿走了,让霍文钟仔仔细细读了一遍。一听开头,那文言文让聂冬头晕脑胀,厉声道:“说得简单些!”

    霍文钟被吼得一颤,心道他爹这是恼了,赶紧道:“不仅马车牛车,江河里的船也要收税,每艘抽税一百二十钱。咱们这次去池安,正是临海,听说时有海运,儿子猜测,姑父那里已经接到朝廷的圣旨了。”

    聂冬将那布告夺过,揉的稀巴烂后狠狠扔在了地上,气的又踩了数脚。

    “这是谁想出来的?!老子要宰了他!!”

    他们要走以粮换盐的商路,结果遇到了“车船税”,无论是粮商还是盐商,那全都是肥羊,这一路重重关卡,等货运回了博陵,还能剩多少?而且这里的“车船税”还不是一年一交,而是运一次货要交一次。

    朝廷规定每年每辆车,每艘船抽税一百二十钱,商户人家则加一倍。然而由于这道法令刚颁布,导致各处关卡混乱。对路上的马车不问是否已交过一整年的份,要过关卡就得重新交钱,交多交少全有他们自己来定,反正最后凑足本地内所有车船每辆每年一百二十钱的数额便可。聂冬给这种做法起了个现代化的名字:分期收税。

    可能一户人家已在当地交足了一百二十钱,由于在他乡遇到了关卡,除了商货收税外,又得替自己的马车或船只再交五钱。正所谓——“车船税”与“过路费”合并征收。

    岂是一个“乱”字能说清。

    “父亲息怒!”霍文钟怕聂冬气出个好歹来,“儿子会亲自来打点的,您放心。”他倒是不担心自家的生意,毕竟有侯府做靠山。只是……

    霍文钟小心地将那布告捡起,眼神颇为担忧。关卡一开,这天下商路算是断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