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人阁 > 世子的白月光又重生了 > 第89章 猫哭耗子

第89章 猫哭耗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天神诀梦醒细无声神级幸运星惊悚乐园娱乐圈最强霸主农女贵娇我的大侠系统奸臣【犬夜叉】白月光与朱砂痣

一秒记住【钱人阁 www.qianrenge.org】,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郑氏却不说话。

    她咬紧牙关,面上血色渐渐褪去,整个身子仿佛漂浮在冰冷的海上,双眼越来越涣散——

    秦老夫人的药,渐渐起了作用。

    周庭芳见她不肯开口,便直接一剂猛药,“秦二奶奶嘴里的秘密…是不是指周庭芳和周修远两兄妹互换身份之事?”

    果然,郑氏瞳孔猛地缩紧。

    身体一个痉挛。

    血液渐渐从被褥底下涌出,染红郑氏身下的床单。

    郑氏…大出血了……

    周庭芳死死盯着她的脸,下一刻,她忽而一笑,“秦二奶奶果然知道。所以说…秦少游也知道?害死周氏…到底是你一人所为还是秦少游也参与其中?你们是如何知道周庭芳的身份,又是如何联手杀了她?!”

    郑氏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

    笑容凄凉。

    又嘲讽。

    “相公…他对周氏…一往情深……周氏是他这辈子唯一…想娶的女人……”

    “他明明知道…周氏的事情会给秦家带来灭顶之灾…却还是不管不顾的…将她娶进门…保护她…”

    “他一直知道…”

    “他从没有为我和孩子想过…我恨周氏…也恨秦少游…”

    周庭芳秀眉微蹙,眼底一抹惊色。

    “你说谎!秦少游怎么会一直知道周氏的身份?”

    “他…很早之前…就发现了…他…在庙里…见过…见过…真正的…周修远……”

    “他待周氏…是夫妻之情…更有崇拜仰慕之情…”

    “呵…女子之身中举做官…又如何…名动天下天子近臣…又如何…最后还不是…还不是死在我这深宅妇人之手?”

    周庭芳脑子里空白了片刻。

    秦少游一直知道她的身份?

    秦少游见过真正的周修远?

    到底是哪一步走错,她才会错误至此?

    沈知疾言厉色,丝毫不顾郑氏惨白的脸色,“所以…秦少游将周氏的身份告诉了你?”

    郑氏轻轻的摇了摇头。

    如今她轻微的动作,身下便涌出大量的鲜血。

    屋子里被浓郁的血腥气和腐臭味道填满。

    “有人…有人告诉我…信…信在妆奁盒的暗箱里…”郑氏忽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伸出手抓着周庭芳的衣袖。

    她头上虚汗如雨,面色苍白如鬼,身子摇摇欲坠。

    她那双眼睛大大的,空空的。

    可唯独抓着周庭芳衣袖的手,那般用力,十根指节紧紧抠着她。

    “我…把一切都…都…告诉你…求你…求你…别害我…我孩子…”

    周庭芳瞳孔幽幽。

    垂眸。

    看见她那双青筋毕露的手。

    “好。我放过你孩子。”

    得了周庭芳这一句话,郑氏脸上浮起一抹满足的笑来。

    随后,她身子一重,缓缓闭上双眼,倒在血泊之中。

    身体渐渐变冷,眼前越来越黑。

    郑氏觉得身体的血快要被抽干,只剩无尽的严寒。

    好累。

    好困。

    她的眼皮,沉沉阖上——

    周庭芳眼睁睁的看着她落了气。

    她身手放在郑氏鼻翼之下,随后才收回手,一脸正色说道:“死透了。”

    而锦屏却已经去找那个放信的妆奁盒。

    沈知的声音在耳畔忽然响起。

    “郑氏说秦少游一直都知道周怀恩的身份,你觉得这话有几分可信?”

    “说实话,”周庭芳蹙眉,“我不知道。”

    “她明知自己要死,唯一要保的就是她的孩子。如果最后将秦少游牵扯进来,那么她孩子也将毫无指望。”

    “是。所以郑氏有可能为了自己的孩子而撒谎。”

    沈知脸上涌起淡淡嘲讽,“这妇人……倒是不笨。”

    周庭芳笑,“她是不笨。否则怎么能杀了周大人?”

    锦屏已经将那妆奁盒呈了上来,“沈世子,兄长,信找到了。但是被烧了大半。”

    周庭芳扭头一看。

    果然看见有一张被烧了大半的信纸。

    沈知将半截信纸拿出来抖了抖,随后看了一眼,才递给周庭芳。

    信纸的重要内容几乎全部被烧,只留下结尾“若不除之,必牵连自身”几个字。

    周庭芳拿着信纸,看得认真。

    “所以…郑氏也不过是一把被人操控的刀。真正的凶手就是写信的这个人。他想借郑氏的手除掉周大人。”

    周庭芳眉头紧蹙,心头忐忑。

    她忽然问沈知:“沈世子…会不会是……”

    她一脸神秘莫测,往天上指了指。

    沈知略一迟疑,摇头,“不会。”

    沈知是陛下亲侄。以前陛下还没有被选中过继继承大位之前,不过是宣州闲散宗亲。

    陛下和沈知父亲关系极好,两人同父同母,本就是感情深厚的至亲手足。

    加之沈知父亲是家中老大,而陛下是老幺。

    这小的从小就跟着老大。

    陛下待沈知父亲是如父如兄。

    而陛下因是家中老幺,年岁本就不大,与沈知也不过相差十二三岁。因此两叔侄格外亲近,据说沈知小时候干的坏事,十有八九都是他小叔,也就是当今陛下怂恿。

    陛下对沈知这个从小带大的侄子视如己出,十分宠爱。

    继承大位以后,更是给了沈知无限荣宠。

    沈知这话,十分可信。

    周庭芳舒出一口气。

    还好不是皇帝那边发现她的欺君之罪。

    否则她的报仇路还真是…前路漫漫困难重重了。

    “那这信……”周庭芳翻来覆去的看,却也没看出个名堂,“沈世子有何见教?”

    沈知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信。

    无意间注意到她的手指。

    细长、白皙、娇小。

    很像是郑氏的手。

    察觉到沈知的走神,周庭芳将信纸递过去,“沈世子要再看一眼吗?”

    “不必。”

    沈知的视线,略有一丝惊慌。

    “这字迹柔美清丽、笔画圆润,典型的簪花小楷。”沈知视线顿了一下,“这种字体,近两年在京都闺秀中很是流行。”

    周庭芳立刻道:“你是说…凶手可能是一个姑娘?”

    她将纸张拿在手里掂了掂。

    “色稍黄,无纸纹,只是最寻常的黄麻纸。大魏朝多用这种纸张。如果从这纸的来源查,估计不会有发现。”

    “没错。”沈知眼中流露出一丝赞赏,“不过这墨…”

    周庭芳凑近,放在鼻翼之中,细细嗅了一下。

    “是乌丸。”

    “不错。”沈知点头,那冷冰冰的眸子里总算有了一丝温度,“秦朗百好惧第一,乌丸如漆姿如石。一块乌丸所费之银钱,是寻常人家十年的吃穿用度。”

    周庭芳眼睛微微一亮。

    这乌丸产量极少,价格昂贵,也就是说……

    那凶手极有可能是京城里某个大家闺秀!

    周庭芳百思不得其解。

    她何曾得罪过这样的人物?

    一侧的沈知也暗自惊叹。

    周方…这人竟然能认出乌丸的香气。

    他当真只是锦屏的兄长吗?

    既然锦屏卖身为奴,可想周家并不富裕。那周方…是从何处地方熟悉乌丸的香气?

    这个人浑身是迷——

    沈知半点也看不透。

    锦屏瞧着这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对话,只觉得这两人好生默契

    周庭芳迅速卷起那信纸,塞进衣袖,“走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郑氏的尸体很快就会被人发现,我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一行人回到自己院子没多久,果然就听见常乐来报,说郑氏的尸体被人发现了。

    大夫来看过,初步认定是产后大出血。

    当时郑氏的丫鬟一个被打发去抱小公子,一个去烧热水给郑氏净身。

    郑氏死的时候,身边刚巧没有一个人。

    秦府的人都在说,秦府的女主人命都不好。

    一个暴毙而亡。

    一个难产至死。

    这妇人产子,本就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事情,加之大夫先前就提过郑氏腹中胎儿偏大,可能导致难产,因此郑氏的死显得顺理成章。

    整个秦府悲痛欲绝。

    郑氏待下人宽厚,从不苛待家中奴仆,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郑氏的死,让秦府众人多少有些伤感。

    到了晚间,秦府已经挂上了白绸、白灯等丧物。

    奴仆们披麻戴孝,时常听得阵阵哭声。

    沈知和周庭芳则很有默契的躲在自己房间里。

    既不出声,也不四处走动。

    锦屏如坐针毡。

    她便悄悄问周庭芳:“兄长,我们已经得了线索,为何还要呆在秦府?我担心…秦公子若是知道我们逼死了郑氏,会不会寻我们的麻烦?”

    周庭芳一直在灯下观察那半截烧毁的书信,似乎想从中找到更多的线索。

    “人又不是我们杀的,怕什么。”

    锦屏心口直跳。

    虽说不是他们杀的,可借刀杀人,也是杀人啊——

    周庭芳斜斜睨她一眼,见锦屏面色惶惶,似有些害怕,便笑着说道:“别怕。想想秦老夫人。现在最不好过的是她。”

    果然锦屏面色稍缓。

    是啊。

    秦老夫人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媳,将来如何面对秦少游和那个刚出生的孙子?

    秦老夫人此刻怕是比她还要如坐针毡。

    “沈知现在在做什么?”

    锦屏往外看了一眼。

    “沈世子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里…”她顿了一下,“似乎在研究棋谱。”

    棋谱啊。

    她的!

    昨晚上从她手里抢的!

    他倒是悠闲!

    周庭芳合上那封书信,翻身下炕,又随意套上外衫,“去叫沈世子。就说时候到了,咱们也该去猫哭耗子假慈悲,祭奠秦二奶奶。”

    周庭芳刚踏出房门,迎面就遇上走出房门的沈知。

    许是嫌弃刚才进过郑氏的产房,沈知已经换了一身衣裳。

    只见他绫罗绢绣的竹绿色交领褙子,外罩金线缎子袄,腰配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条,越发显得身形颀长,仙姿飘摇,贵不可言。

    已是日暮时分。

    秦府四处悬挂白色灯笼。

    地面白雪交映。

    他站在台阶之上,似乎在等她。

    君子至止,锦衣狐裘。

    气宇阳春而又韵,风姿玉洁而更清。

    万种风情,全在眉梢眼角。

    沈知样貌,向来深得她心。

    就是这一身打扮…也太招摇了些!

    周庭芳走近,上下看他一眼,方才笑道:“沈世子当真迂腐。妇人产子,乃阴阳人伦之结果,沈世子何必惧如猛虎?”

    沈知淡淡瞥他一眼。

    只见他穿一身褐色布帛宽袖长衫,外面套着一身厚重的棉服,像极了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厮打扮。

    倒是比往日精神,就是…显得人有些憨头憨脑。

    尤其是她个子矮小,肩若削成,身量弱不禁风。

    哪里像是七尺男儿?

    沈知冷哼一声,错开视线,径直往前走去。

    他的声音顺着寒风传来。

    “不是要去猫哭耗子假慈悲吗?还不跟上……”

    周庭芳快步跟来。

    那男子笑吟吟的声音传来。

    “沈世子这腰带颜色太喜庆了一些。你穿得如此光鲜亮丽的去祭奠秦二奶奶,莫不是…故意的?”

    沈知手长脚长,走得飞快。

    听见这话,丝毫不理。

    他薄唇一掀,缓缓道:“聒噪!”

    可脸色瞧着倒不太像是生气。

    一行几人来到正屋。

    厅堂正中挂一幅能遮蔽尸床或灵柩的大帐慢,帐慢正中书一大“奠”字,帐幔前空中悬挂白色吊帘遮住郑氏的棺柩。

    桌前沿陈列香筒、香炉等祭器,同时点上白烛。

    正厅门外悬贴着一副对联,上书“倚门人去三更月,泣杖儿悲五夜寒”等字样。

    一侧还有秦老夫人匆忙请来的僧侣们正敲钟鼓瑟诵读经文,一片嗡嗡有声。

    秦二奶奶身死之事,还未广发通州城。

    秦老夫人只派了人先去郑家报信。

    郑家来人,也是一两日之后。

    因此眼下灵堂刚刚搭建起来,整个灵堂只有秦府的丫鬟小厮,倒无宾客。

    沈知和周庭芳结果秦老夫人含恨递过来的香。

    点燃后,徐徐青烟飘散。

    周庭芳面无表情。

    沈知更是神色散漫。

    一侧的秦老夫人银牙咬碎,压低声音问他们:“你们究竟还想干什么?你们还要将我秦家逼到何种境地?”

    周庭芳笑道:“秦老夫人别着急,我们有些疑问,本来想问秦公子。可考虑到他痛失爱妻,因此拖到现在才来。你放心,几句话,问完了我们便走。”

    秦老夫人恨恨道:“这件事情…不许将少游牵扯进来!”

    “不会。郑氏一命抵一命,周家和秦家的恩怨两清。这个结果,想必公主和驸马都会满意。”

    秦老夫人面色一白。

    似乎此刻此刻,她才意识到周氏背后站着的不仅有一个周修远,还有一个安乐公主!

    这样的庞然大物,秦家…拿什么去和周家博弈?

    好在,她已经毒杀了郑氏,也算是给周家一个交代。

    少游春闱在即,绝不能因为一个小小郑氏影响大好前途!

    秦老夫人庆幸自己的决定及时。